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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当清楚溪洄入府事关政事,家国大事之前,他不该犯糊涂的,孤启不是这样的人,他定然是受了什么刺激。
  她不曾想,孤启今日竟是提着剑便来大闹婚场,且还见了血。
  寒凉的长剑尖上,鲜血滴落。
  孤启的剑尖拖在地上,血迹顺着他的方向,在地上拉出了一条血线。
  大殿上一时间无人敢出声,不少人跟着屏住了呼吸。
  “殿下,我改主意了。”孤启面上挂着颓然的笑,他眸中还泛着红,“我不愿同旁人分享殿下。”
  郁云霁蹙了蹙眉:“胡闹,这如何是能改的。”
  她已然加重了几分语气,原想着孤启能就此断了念头,谁曾想她的话像是将孤启彻底刺激。
  “胡闹?”孤启偏过头嗤笑一声,看着她道,“殿下,我是妒夫,若是太师入府,我保不齐会对他做些什么的。”
  即便是他如今大闹的婚场,溪洄依旧眸光淡淡,这样毫不在乎的神色将他心中的怒意更激起几分。
  他绝不会允许溪洄同他在一个屋檐之下。
  他争不过,那便断绝了溪洄的路,不给他争斗的机会。
  “孤启,”郁云霁皱了皱眉头,“郎君当言而有信,你是正夫,溪洄到底也是王府的平夫……”
  孤启打断道:“若是王府有我一日,便不容平夫小侍。”
  他紧紧攥着手中的剑柄,他已然将话说到了这样的地步,却多数带着赌的成分。
  他在赌,赌他在郁云霁心中的地位。
  他本没有胜算,更不清楚郁云霁是否为了娶溪洄,而因着这句话将他休弃,可如今若不是如此,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溪洄入府,将郁云霁同旁人分享,他做不到。
  “……若是殿下执意如此,我不介意让如今府上一众人同你我二人陪葬,”孤启唇角咧出的笑意残酷,“若是一把大火将王府烧尽,众人陪葬,到了底下兴许也热闹……”
  郁云霁蹙眉望着他,不曾回答他的话。
  他看不懂郁云霁的眸光,但兴许是厌恶,是嫌恶,嫌他丢了菡王府的脸面,亦或是讨厌他。
  “殿下,”孤启上前想牵起她的手,被她蹙着眉退后一步避开,他的手彻底落了空,孤启唇角的笑意几乎再也维持不住,“别这样看着我……”
  府上出了这样的事,一时间人人自危。
  可又怕自己出了动静,招惹到这位拿着凶器的疯子,一时间静可闻针无人敢动。
  谁也不愿意看着这场喜事变丧事,无人想为之陪葬。
  郁云霁高声道:“大婚先暂停,我同王夫有话说。”
  说罢,她拉起孤启的手,不由分说的朝着正堂外而去。
  鲜红的喜裙与暗红的长袍混在一起,他们才是令人艳羡的一对。
  众人都怔在原地,一瞬间发生的变故太多,他们一时有些缓不过神儿,待郁云霁一身红艳的喜袍随着孤启出去,人群中炸开嗡的一声,是众人在窃窃私语。
  “怎会如此……”
  “王夫当真受宠,殿下竟为了他做到这样的地步。”
  “可哪里有婚事暂停的。”一个郎君皱着眉。
  孤启握着郁云霁温热的手,他只手还拖着那柄剑,一时间不明白郁云霁究竟要做什么。
  是要狠狠的训斥他一番,再次将他关起来吗?
  孤启止不住的颤着身子,他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了,他自小就同父亲一起被囚禁在尚书府,从不曾像寻常郎君一般,过上过正常的日子,他知晓今日自己言语过激,可他只想郁云霁是他一人的。
  郁云霁是否会恨他。
  一想到郁云霁会对他冷眼相待,孤启整个人宛如跌进了寒冷的深潭,再也呼吸不上来。
  郁云霁止步,他随之顿住了脚步。
  “孤启,”郁云霁望着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
  孤启眼眸缓缓蓄满了水意,他咬着唇不许眼泪落下:“殿下,我知晓自己争不过太师,太师风光霁月,而引之只是潭中污泥,是因为殿下,引之才……引之不想失去殿下。”
  “但你昨日答应的好好的,为何突然变卦?”郁云霁眉头轻轻皱起,“如今是为了国事才如此,你不会不知晓的,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孤启眸中的泪落在地上,他握紧了拳头,“殿下,我不愿如此,溪太师身份贵重,同殿下青梅竹马,我不想,不想看着太师同殿下亲密,也不想被太师扫地出门。”
  郁云霁双手覆在他的肩,温声道:“婚约待大局定下便会解除,且太师无心女男之情,又怎会如你所说,你依旧是王夫,是我身边唯一的男子。”
  “可若是北元国主当真心爱太师,听闻太师和离的消息后,复又求娶呢,殿下还要再次将太师纳入府上吗?”孤启抬起红红的眼眸望着她,“殿下,男子不会容忍将心悦的女子分享给他人的,求你了,不要丢下我,求你了,殿下……”
  郁云霁默了一会,他极力控制着情绪,眼珠滚滚而落。
  郁云霁抬手将他揽入怀中,安抚道:“如果北元国主当真如此,便只能在根源上解决问题了。”
  溪洄若是不想嫁,幽朝便会向北元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