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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宴趁势在他身跟安检员一样拍了一圈,没摸到刀或者更离谱的东西。
  但她生怕黄兴还藏了什么秘密武器,她想把人打晕,但又生怕力气控制不当造成防卫过当,可不打晕他缓过神就能再追上来。眼看他迷迷糊糊回神骂了句脏话,裴宴心中一紧,下意识从旁边地上捡起一块玻璃碎片——
  那一刻,裴宴脑子里是她穿回来前那次救驾。
  刺客扮成宫女,袖口的冷锋晃了她的眼。她似乎什么也没想,又似乎想了很多。
  建昭帝若驾崩了,那皇长子便可大摇大摆入宫。皇长子一个蠢货傀儡,他若登基,大庸就完了。
  太后……皇帝……百姓……姬凭阑。
  都要完蛋。
  她的脑中混沌,眼前光斑绚烂。再回神时,只听见周围宫人的惊叫抽气。她发觉自己跪在地上,四品女官服上是暗红痕迹。刺客躺在地上,眼睛惊讶万分地瞪大,嘴中“赫赫”地冒血泡,脖子上不知何时裂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她低头,发现自己手里抓着块割开口子的碎瓷片,刺客的血顺着瓷片,留到她被割破的手心。
  周围的惊呼声越来越大,还夹杂了小声啜泣。
  裴宴不耐地皱眉,好歹是御前的人,死了个刺客罢了,怎的这么不经事。
  过了几秒,她才发觉他们闹腾的原因。
  那把用来暗杀皇帝的刀,在她的腹部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她这才猛然想起,她方才扑上去时被刺客刺中,刺客拔出刀往昏迷的皇帝冲去。情急之下她摔碎茶碗,拿起一块碎片,再次扑了上去。
  瓷片落在地上。
  “叮!”
  裴宴陷入回忆,浑身杀气,但还留有一丝清醒,在碎玻璃接触到黄兴脖子前及时收手。
  她眯着眼打量黄兴,对方被她吓到浑身僵硬,似乎只是个普通小混混。裴宴冷静地放下手,以防万一,依旧没有放开碎玻璃。
  黄兴双眼惊惶瞪大,映照着面前面容姣好,却浑身杀气的年轻女人。
  某一刻,他几乎以为,她要用那块碎玻璃隔开他的喉咙。
  黄兴被裴宴拎着领口,吓得腿脚发软,浑身冷汗。
  第18章
  冷汗从黄兴的额头淌下, 差点碰到裴宴手指。
  裴宴嫌弃地皱眉,没再拎着黄兴的领子,后退一步,手里依旧拿着碎玻璃片, 冷声道:“往大路走。”
  “好好好, 走走走!”黄兴跟软泥一样半瘫在地上, 闻言连滚带爬往外头走。
  他这会倒是后悔专门找没人地方,只觉得自己随时小命不保,要被这邪门的年轻女人割破喉咙, 一面爬还一面颤颤巍巍道:“别杀我,别杀我……”
  话都说不清楚了。
  裴宴押着黄兴出了小巷, 刚站定, 警车就来了。
  她报警短信发的是【有人跟在我身后, 不知目的】,语义模糊,看不出是歹徒还是普通跟踪狂,所以出警的是派出所民警,担心真是什么持械歹徒, 下车时一老一年轻两个警察手里都拿着警棍,面带警惕。
  感觉自己处在死亡威胁中的黄兴看到警察,仿佛看到了家人,激动万分地冲上去, 怕被裴宴听到,气声道:“警察同志,救命!那女人要杀我!”
  老警察:“就是你报的警?”
  他打量黄兴, 虽然不壮也不高,但到底是个男人, 被吓成这样,难不成他口中的女人有管制武器,甚至是枪?
  老警察越发警惕,年轻警察半兴奋半害怕,但也不忘确认:“是你报的警?”
  要是还有其他受害者就不妙了。
  “是我报的。”
  黄兴太引人注目,此刻两个警察才注意到裴宴。果然还有其他受害者!
  老警察:“小姑娘你快过来,那个女歹徒呢?”
  “什么女歹徒?”裴宴满脑袋问号,“就我们两个人。这黄毛就是跟踪我的。”
  两警察:???
  年轻警察脱口而出:“他跟踪你,却被你吓成这样?”
  裴宴怕被警察误会早把碎玻璃丢了,此刻脸不红心不跳:“我稍微练过点拳法,吓了他一下,他大概也有做贼心虚的成分。”
  两警察看裴宴纤细柔弱的样子,一时心里都怀疑她是不是打了黄兴那个男人最痛的地方。沉默片刻,老警察开口:“先上车回派出所再说。”
  年轻警察开车,裴宴作为受害者在副驾驶,后面老警察看着黄兴,一面给他搜身。
  黄兴依旧魂不守舍,但心里隐隐感觉忘记了什么,直到老警察搜到某个部位,掏出了什么,面色大变。
  老警察看着手中塑料袋装得一袋白色东西,凭借多年经验眼疾手快把黄兴双手拷住,在黄兴猛然回神,涨成青紫色的脸色中朝年轻警察大吼:“掉头!去市局!”
  这可不是他们小派出所能处理的东西!
  警车风驰电掣,“乌拉乌拉”到了市局。
  裴宴好好去进个货,先是差点被套麻袋,再是莫名其妙被卷进贩毒案件,到市局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因为跟黄兴有接触,被老警察怀疑是否是买家,但路上确定报警短信是从她手机发出,这怀疑基本被打消。
  哪有毒虫傻到自个报警的,这不是自投罗网么。
  ……不过黄兴那家伙也算是自投罗网,老警察心里还是有点疑虑。
  到市局后,黄兴直接被禁毒支队拉走,裴宴在确认完全摆脱嫌疑前不能瞎跑,在监视下给家里报平安后在审讯室发呆。
  黄兴所在审讯室。
  禁毒支队一大队的张警员从审讯室出来,贩毒相关已经审得差不多。
  刑侦支队三大队,负责盗窃、抢劫相关的叶警员过来交接:“怎么样?”
  张警员到现在还没成功相信世界上竟有这么蠢的人:“嫌疑人黄兴今天并没有贩毒打算,只是被人所雇,准备套那个受害者小姑娘麻袋。出门前随手拿了件外套,结果恰好拿到‘做生意’时穿的,里面还有一袋上次卖剩下的毒品。”
  “他是我们最近在查的零售团伙的下线,是剿灭团伙的一个突破口,我已经打电话给不值班的副队,他马上来亲自审。”
  叶警员看了眼时间,才二十分钟:“黄兴交代得这么快?”
  张警员似乎想到什么,面色复杂:“正好轮到你来审‘套麻袋’相关,你进来就知道了。”
  叶警员一进审讯室,就听黄兴大喊:“警官,我没有撒谎!那女人特别吓人,她一定是混道上的,有那种,杀手的杀气!我惹到她,她肯定要杀我!”
  叶警员懵逼地看向张警官,后者摊手:“他一直这么说,说只要我们保护他,他什么都交代。”
  叶警员已经见过裴宴,纤纤细细的漂亮姑娘,怎么也不像黄兴所说的“冷酷无情残忍的杀手”。
  更何况,要是裴宴真是所谓“道上的”,绕着警察局走都来不及,怎么会主动报警?
  他略微冷下脸,审讯黄兴套麻袋原因,听了一耳朵“替换香料”的奇怪要求,疑问更重:“她是干哪行的?”
  黄兴:“好像是摆小吃摊的。”
  旁边张警员面无表情:“冷酷无情杀手兼职摆摊?”
  黄兴整个人都在颤抖:“我也不知道。”
  两人对视一眼,黄兴吓成这样不像是装的,确实奇怪。
  出审讯室让黄兴先冷静,叶警员提出猜想:“我在想,受害人会不会是便衣?”
  “便衣为什么不告诉我们身份?”
  “说不定是卧底,不方便告知,”叶警员觉得自己猜想很有道理,“很可能是你们禁毒相关,打击过不少犯罪分子,所以有杀气;今天是装作普通受害人,将一个突破口送到咱们市局。”
  张警员:“……”还真有那么些许道理。
  他是底层小警员,没权限查看卧底名单,如果真是卧底,他不会认识。
  不过张警员觉得裴宴不像卧底,摇头道:“你先去问话受害人,等我们副队来才能有权限查看受害人详细资料。”
  裴宴在审讯室喝了半杯茶,终于有人来找她。
  是个年轻小警员,眼睛亮晶晶,看到她就是一句:“前辈,不对,同志你辛苦了!”
  裴宴:?
  她不知道这小警员到底什么毛病,自顾自坦白交代:“我被他拉住手,怕他图谋不轨,下意识拉着他头往墙上撞。因为没能砸晕,还捡了块碎玻璃防身,吓了他两下。”
  她顿了顿:“警官,我这是正当防卫吧?”
  叶警员点头,正要安慰她不必担心,外面有人敲门。
  张警员:“我们副队来了,让你一起去看受害人资料。”
  副队姓严,戴着眼镜,电脑的光明明暗暗。
  张警员凑上去:“真的是卧底?”
  严副队翻了个白眼:“卧底什么卧底,普通小老百姓。”
  他顿了顿:“不对,也算很普通。”
  严副队的权限,能把裴宴生平查个七七八八。
  两个警员凑过去,叶警员一边看一边念:“哇,15岁跳级上大学,还是985。大三改名叫‘霍昔’,进入霍行工作室,三月前回到老家常青镇,改回曾用名,目前在熙来街经营美食摊位……霍昔,霍昔,怎么有点耳熟?”
  叶警员跳起来:“那个上了好多次热搜的黑料女星?”
  严副队不了解娱乐圈:“很有名?”
  叶警员:“看见过几次热搜,全都是骂她又丑又作。后来她发博退圈,网民没人相信,都说她等着作妖,没想到她回老家做小本生意。”
  “又丑又作?”张警员,“那个安安静静,很礼貌的漂亮姑娘?网上的话果然不能信。”
  总之,裴宴的生活轨迹非常清晰,就是个良民。
  张警员奇怪:“那黄兴怎么这么害怕?”
  叶警员把裴宴证词说了:“黄兴恐怕没想到柔柔弱弱一小姑娘能反抗,一下被砸懵了。之后受害人拿碎玻璃防身,黄兴肯定担心她兔子急了咬人,惊惧之下下手没个轻重,真会把他捅伤,所以才被吓到。”
  张警员嗤道:“亏心事做太多了。”
  如此裴宴跟贩毒的关系完全排除,不过黄兴还涉及另外一个案子。
  叶警员和另一位负责食品安全的警员找到裴宴:“这个案件涉嫌故意危害食品安全,黄兴的雇主似乎是靠不记名电话托他的“大哥”下单,比较难查。犯罪嫌疑人似乎跟你有仇,你有眉目吗?”
  裴宴脑子里瞬间冒出袁志裴茜两人的脸:“有是有,但那两人比较厚脸皮,没有证据不可能自己招供。关于这件事,黄毛还有说什么别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