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明年定去看望外公。”乔墨心里也沉甸甸的。
寻找亲人的滋味儿自然是很不好受,在他们欣喜于终于找到亲人的时候,谁也不知道那个真正的亲人早已不在人间了。乔墨以前只觉得原主是孤儿,原主又是因高烧离世,他并没什么内疚的想法,可现在面对原主亲人,不免生出几分鸠占鹊巢的心虚和愧疚。
幸而他也不爱钻牛角尖,已是既定事实,现今他便是此间的乔墨。对于坚持寻亲的齐家人乔墨颇有好感,他所能做的便是维系这份亲情,在齐家老太爷跟前尽几分孝心。
“老太爷虽上了年纪,但身子骨还算硬朗,不必担心。若是真有心,等去了京城多住些日子,陪他老人家多说说话,他自然就高兴了。”齐韫有心宽慰,不让他心情过于沉重。
乔墨清楚对方用意,便收整了情绪,正准备好好问一问对方留下赵朗的用意,马车却停了。
乔墨微微皱眉,估算着这会儿应该走在半路上,总不会是路坏了吧?
“发生了什么事?”齐韫朝车外问道。
很快便听赵朗在车外回道:“回老爷,遇到了上林村的人。”
乔墨耳力好,先前因为与齐韫说话没留心,这会儿马车停了,已听出外面动静,所以也明白出了什么事。原来是上林村几个人去县城,却在城门处发现了林福,此时的林福全身邋遢的靠在墙根处,竟是被人打断了腿,已有两三天没吃饭了。
林正虽是林福大哥,但对林福,林正可没有丝毫兄弟之情,因此只冷眼旁观,没有伸手的意思。
这会儿林福正躺在板车上哎哟直叫唤,同村的人尽管不乐意也只能带着他回村,只因林福见到他们就直接抱腿,甩都甩不开。这会儿挡了路也不是为别的,而是林福馋肉,趁人不备就摸走了一个村民买的卤牛肉,那村民哪里肯,于是就闹起来了。
赵朗将脸一板,什么话都不用说就让几个村民发憷,包括林福也不敢再闹,乖乖将板车让到路边,等着马车先过去。
等着马车过去了,齐韫也从乔墨脸上看出了几分。
“认识?”
“板车上被打断腿的那个叫林福,是阿正同父的弟弟。”乔墨也没瞒着,心里却猜着林福是怎么落到这个地步的,难不成是在赌坊里被打的?
齐韫一听林福名字就知道了,对于这个小插曲,两人都没再提。
这么一行人进村,自然受到全村人瞩目。有相熟的村民就忍不住扬声询问林正,林正倒也没瞒着,回说是乔墨的舅舅来探望外甥。
村民人吃惊下也想起前不久村子里来过人,说是寻亲的,正是乔墨家亲戚呢。
马车穿过村中道路,一直往西,直至停在一套大宅院门前。
齐韫从车内下来,看着眼前崭新的院落,不远处青郁的大山,耳边传来村中的鸡鸣狗吠,一时只觉心中宁静。乡野之间便是有这份好处,没有了朝政繁杂权势倾轧,人也跟着轻快了几分。
乔墨选了东边的厢房给这位舅舅住,除了铺设的被褥枕头等物,其他东西都是齐韫带来的。本来空荡的屋子经过简单的一番布置瞬间变了样,床上是崭新的被褥铺设,青色纱帐,桌上铺了暗花桌布,托盘内有整套清华茶具,窗前设有桌案,案上摆了齐韫带来的书籍以及整套文房四宝,又有梅瓶花插,悬挂了两幅诗画。
齐韫来时只带了赵朗王成两个护卫,赶车的三个车夫都是友人家的仆从。本来好友还担心他身边无人服侍未免不便,有心给几个人服侍,他想着是头回去外甥家,又在乡下,便婉拒了。
这么几个大男人,包括齐韫在内,都不是会收拾屋子的人,所以屋子的摆设都由乔墨来做。乔墨前世也是个大男人,虽然会收拾屋子,可要达到齐韫这类人的要求也不容易。所幸他也没纠结,按照看过的古装剧里的屋子样式,怎么顺眼舒服就怎么来。
最后齐韫看了屋子还夸赞了两句,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客气。
三个车夫送了东西没多呆,赶了空车就回去了,至于赵朗和王成就被安排在齐韫屋子隔壁。东边本就两间屋,一间略大的住了舅舅齐韫,小些的一间收拾的简单些住了赵朗王成。
齐韫带来的东西很多,且大部分是送给外甥家的,里面也包括一些摆设等物。齐韫倒也细心,考虑到乡下不同城里,摆设东西并不贵重,当即取出来就让摆上。乔墨也不矫情,东西往书房一摆,顿觉屋子里更有了些雅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