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风眼下手头并没有紧张,但多份工钱毕竟能让家里宽裕些,再者乔墨对他有恩,好容易有个能援手的地方,也不愿推辞。因此乔墨一说,他便点头应了,听到乔墨顾虑,淡淡苦笑。
“乔掌柜大约对我的来历好奇,却秉承君子之道未曾多加追问,沈某心下实为感激。”沈风觉得若是做了人家掌柜,总得让人对其了解多些才放心,更何况乔墨与旁人不同,于是就将家中遭遇说了:“我们沈家虽不是什么大户,可也是殷实之家,自祖父起就是读书人,也开了家私塾给附近孩童启蒙。沈某读书还算用功,家里寄予厚望,却不曾想祸从天降。上届考试,一路顺利的过了县试、府试,院试我自持哪怕没有十分把握,七八分总有,然而却榜上无名。本以为是自己自视太高,打算来年再试,哪知无意间见了张贴出来前十文章,那案首的文章分明与我当初的答卷一模一样……”
底下的不用多说,乔墨也猜到了。
像沈风这样没有背景根基的书生,哪怕考了第一名也能轻易的被人花钱给顶了。沈风能甘心?换谁都不肯咽下这口气,这可事关一辈子的前程。沈风定是去告状了,可没关系没银子,自然无人做主,反而又遭了算计,使得一家子穷困窘迫,最后沈风大约是看透了,才出来谋生路。
“院试是谁主持的?”乔墨突然问。
“院试由朝廷派来的学政主持。”沈风当年看到榜上文章,当然试图去找那主考的学政大人,然而那等人物岂是他想见就能见的。再者说,后来他也明白过来,若无学政相助,案首岂能轻易被人替了。
他在县里告过状,县令却劝他忘了此事,下年再考。
他不甘心,却最终连累了家里,私塾关了,祖父病逝,阿么病倒,阿爹小叔与弟弟也险些关入牢里。如今这一大家子人,光靠着阿爹小叔辛苦做工哪里用够,他们家都是读书人,本就没什么力气,因此他才出来找事做,让弟弟好生读书。
乔墨觉得沈风也是倒霉,打算将此事写在信里告知齐韫,但也不知能否帮到沈风,所以暂且没露口风。
中午,司徒煊派人来请他去酒楼吃饭,乔墨寻了个借口推辞了。
晚间时,何云打探到了李水莲的消息。
原来陈明皓先前并不知道马贺金屋藏娇,直到亲事临近,有别家小哥儿为了看他笑话,这才在一次宴席上当着众多宾客讲了出来,使其颜面大失。陈明皓本就不是个好性子,更何况这样情况下得知了真相,心里一肚子火全都发泄在李水莲身上。
陈明皓是个狠的,他直接找到马贺安置李水莲的宅子,让人将其压在地上,亲自拿刀子刮花了李水莲的脸,然后把一家三口都赶了出去,别说银钱,连件儿衣裳都没给。
李家三口被赶出来之后本想去找马贺,起码得先弄点银子给李水莲致伤啊,可找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找到人。李水莲不是全然的笨蛋,知道这是马贺在躲他,明摆着不要他了。
李水莲最看重的便是自己的脸,陈明皓毁了他的脸,就等于要了他的命。
捂着伤口的帕子已被鲜血浸透,衬着一双满是怨恨的眼睛,分外吓人。
第83章 雪中赴宴出状况
乔墨在铺子里住了几天,见对门的如意食铺一直没有异动,想到几天后便是马贺与陈明皓的婚事,料想他们都没工夫理会铺子里的小事儿。于是嘱咐李良等人多加注意,又把沈风要做掌柜的事儿说了,便打算返回上林村。
前两天下了头一场雪,幸而不大,但眼看着天又阴沉下来,往后再到城里来就不方便了。
马车照例是停在后门,张夏将随身东西都收拾了,扶着乔墨上车。恰这时有马车驶来,正好将巷子口堵住,张夏一看,认出是宋家的车。
车帘子一掀,宋菡没踩脚踏直接跳了下来:“乔墨,你这是要出城了?”
“是啊,天越来越冷了,我得回去窝冬了。”来往多了,与宋菡也熟悉了,倒是时常玩笑几句。
“你这情况的确不宜来回奔波。”宋菡扫了眼他隆起的小腹,眼神满是揶揄,随后便与他分享最新消息:“有件事我得亲自告诉你,你肯定为我高兴。昨天家里又提及我的亲事,想与京城那边定下来,我壮着胆子反对。家里就问我为什么不同意?我就说京城离的太远,舍不得离家,怕以后被欺负。又说如今还小,想再等两年,没想到家里竟然同意了。”
宋菡天真的以为是最近做事成功使得家里重视他的话语权的缘故,乔墨却觉得是宋家本就不舍他远嫁,见他确实不愿意,顺势就作罢。至于什么等两年再提亲事的话,倒是未必,宋家肯定一直在寻摸,只要有合适的,肯定会再提。
这一点暂且就不和他说了,也让他高兴轻松一些时日。
“想必你最近也忙的很,我也要出城了,就此别过,你回去吧。”反正很熟悉了,乔墨也不与他多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