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子那边,仍是由沈风管着,送货的事儿由张夏安排人,若刘伯那边有需要,也能支应一下。人手是足够的,如今说起来乔墨是个地主,家里并不用亲自下地种田。
西院那边的编织作坊不停,有事儿可以发信,村里但凡有个红白喜事人情往来,张夏都能办了,不需要操心。
想毕,也就是格外交代一下正在新建的房子事宜,再去见见里正和林家几位长辈。乔墨是个小哥儿,林正又不在家,他要出远门得和族里里正交代一声儿,家里边若有了事儿,里正和族里也会照应。
这么一忙就忙了好几天,等着收拾好东西启程,已是三月中旬了。
一大早天还没亮,院子里外灯火通明,大门外车马已经备好,东西都装了车,乔墨将裹的严实的儿子抱出来,准备上车。刚登上车,却听新竹说李阿嬷来了,于是将孩子交给清泉,下车与李阿嬷道别。
乔墨对李阿嬷只说是去探亲,顺带等着林正忙完一块儿回来,也不知李阿嬷是不是猜到了什么,看着他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叮嘱他注意安全。
“李阿嬷回去吧,这会儿天凉,我就走了。”说的多了徒增伤感。
“……那就走吧,家里边别担心,有事儿有我、有族里,都会搭把手。”李阿嬷微不可查的叹口气,又交代道:“孩子还小,路上得仔细些,千万别冷着饿着,病了就麻烦了。”
乔墨一一答应,最后登车启程。
车走了有一会儿,李雪才气喘吁吁的跑来,找到在厨房忙碌的李阿嬷,沮丧道:“都是我起晚了,没来得及送送乔哥儿。”
“也没什么可送的。”李阿嬷看了眼跟在李雪身后的林大庆,叹口气:“不送更好,见了你们,只怕他心里更难受。林正这一走就这么长时间没回来,原以为是去的地方远,可乔哥儿这会儿刚生完孩子没几天就要动身去京城,只怕不是什么好事儿。”
乔墨这会儿在斜倚在车上补眠,带小孩子实在不容易,夜里要醒来好几次,不是要吃就是拉了尿了。这还是有两三个围着转呢,要单他一个,忙的头都要大了,他只要一听见孩子哭就急的不行。
马车先进了县城,要在这里接齐琮。
之前确定了要去京城,齐琮便要和书院里知会一声,回来后说齐韫的一位友人也有事要上京,正巧赶上,便结伴一起,路上也安全些。对此乔墨自是没有异议,对方不过是书院里的一位教书先生,又没什么妨碍。
大约等了半个时辰,两辆马车驶来,随行的也有几个护从。
齐琮与那位先生隔窗和乔墨打了个招呼,便要启程,倒是乔墨听到那人叫周鸣而微愣。还真是无巧不成书,齐韫友人竟是他,当初专程亲自跑去上林村给林贵当面送了“开除信”。而周鸣又和宋家关系亲近,所以这些人都是拐着弯子带着关系的。
蓦地心头一个念头闪过,想问时周鸣已经登车,只好暂时压下。
傍晚时分,一行人在一个小镇子住宿。
镇子很小,只有一家客栈,乔墨房间的左边一间住着齐琮,右边就住着周鸣,其他随行的人都是三三俩俩一间,否则根本住不下。这会儿孩子刚吃完奶睡的正香,留下新竹清泉看着,乔墨出房门活动活动筋骨,坐了一天马车实在受罪,哪怕刻意将车上铺设的柔软,身体保持一个姿势不动也僵的难受。原本他最担心小孩子受不了,还刻意放缓了速度,幸而这孩子皮实,照样能吃能睡,一点儿不舒服也没有。
从房间里出来,刚走到大堂里就看见了周鸣,周鸣正坐在靠窗的位置喝着茶。
乔墨抬步走了过去:“周先生。”
周鸣闻声转过头来,本是随意一瞥,却是愣住。
“周先生?”乔墨觉得对方眼神太过古怪,在一刹那的吃惊之后,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一直在发愣。
“……哦,你就是齐家隔了十多年才找回来的外甥?想不到你竟在丰城,你……”显然周鸣这会儿脑子里有些乱,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乔墨只能感觉到他内心很混乱,有一团迷雾他自己都不明白,却仿佛在最深处又有一丝恐惧,这令他感觉更加莫名而古怪。
“周先生可认识康郡王?”乔墨暂时抛开疑惑,问起原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