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原愣了愣。
他迎风站在路边吹了一会才往回走,边走边磕绊,球鞋弄的黑一块灰一块,好几次踢到脚趾头。
天一黑,乡下虫鸣声此起彼伏,到处可见或大或小的稻草堆,飘着浓烟,用来熏蚊虫,难闻刺鼻。
吴原的裤子已经干了,但他还是心虚的厉害,闷头往家走。
吴东强在门口抽烟,劣质的烟草味熏着,连土缝里的蝈蝈都不愿靠近,“张老师走时有说什么吗?”
他等不到回应,直接一脚踹过去,“问你话呢!”
冷不防被踹的差点跪地上,吴原这才听见,他偏头,口气凉薄,“什么?”
吴东强气不打一处来,满嘴喷着酒气,凶神恶煞的吼,“你聋了啊,老子问你,张宴有没有说什么?”
吴原的左耳条件反射的疼,“没有。”他低头跨过门槛,身后还传来吴东强骂骂咧咧声,“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吴原的妈妈王翠秀在院里喂猪,她小声对吴原说,“妈摘了一点李子放在你房里了,吃完把澡洗了早点睡。”
被儿子淡漠的目光注视,王翠秀不自在的叹了口气,“小原啊,你爸要养活这个家,压力大,脾气是差点,你别怪他。”
吴原看着面布皱纹的女人,心头梗了许多东西,上不去下不来,就那么待在那里,难受。
他问,“妈,值吗?”
王翠秀说,“傻孩子,有什么值不值的。”
吴原抿了抿唇,弯腰拿起棍子把盆里的糠搅搅,加了两把剁碎的菜叶子,动作娴熟麻利。
王翠秀伸出粗糙的手偷偷去抹眼睛。
“翠秀,去给我倒杯水!”吴东强的声音聪门口传来。
“哎好。”王翠秀擦擦手,转身进了堂屋。
吴原把棍子大力一扔,一股无力的愤然涌上眉眼,片刻后又把棍子重新握住,紧了紧手。
把吴东强的洗澡水烧好,王翠秀走道吴原的屋里,拿出一叠一块的纸币,她数的很认真,一遍又一遍,总共十二张,“这是你下周的生活费。”
去的时候比回来便宜一块,来回路费加在一起五块,剩下的七块钱是一星期的饭钱,只少不多。
考虑孩子正在长身体,王翠秀又去摸口袋,好半天才拿出两个五毛的硬币,她说,“该吃就吃,不要饿到。”
吴原没要那两个五毛,“够了。”
夜里吴原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他这是怎么了?
吴原睡不着,陆慎行想睡睡不了,他的好心情全被不速之客破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