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罕见的“猫兽人”,凤凰台花了大价钱买下, 必定要待价而沽,大造声势,等强大而富有的异能者们蜂拥而至的时候,再赚个盆满钵满。
而“造势”的时间要持续一阵子, 这期间, “凤凰台”不失为一个恢复异能、养精蓄锐的好地方。
何况整个金瓯城处于备战状态,本就固若金汤,连只苍蝇也飞不出去,而自己顶着一对猫耳,又拖着条长尾巴, 无论是出城亦或是在城内“隐居”,都太过显眼,早晚要离开这里的,所谓“大隐隐于市”,既然无法离开,城门开放前还是该找个安全的藏身之处。
楚惜干脆把全身都埋进了水里,只露出个湿漉漉的脑袋,多久没洗过一个惬意的热水澡了?末世以来,他倒是以猫的身体被左宁按在水里强行洗了几次。
想到左宁,他神色暗了暗,此时左宁丢了猫,不知会不会四处寻找?找不到也就罢了吧,毕竟……只是只猫。
说来两辈子以来,离所谓的阴谋和痛苦最远的时刻就是做只毛团,上辈子的郑和歌还不是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可得知他的血堪比“唐僧肉”,能治愈重伤,甚至能安全提升能力后,立即翻脸,不止是他,周围所有的面孔都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左宁该和他们不一样的。
楚惜相信左宁,却止不住地害怕,不小心回忆起丧尸噬咬的痛苦和无止境的割伤皮肤取血,那些贪婪的面孔便会惊得他一身冷汗。
楚惜晃晃脑袋,试图把令人不愉快的回忆清除掉,左宁很快会忘掉他,一只猫而已,“无根阎罗”向来冷血冷情,独来独往也能过得很好。
左宁现在应该已经顺利度过了“进阶期”,成了金瓯城内也屈指可数的“五阶”异能者了。
依着他对丧尸嫉恶如仇的性子,这次围剿丧尸群,也应该少不了他的身影吧?楚惜裹在大浴巾里滚了两圈,擦干了自己,心不在焉地套上衣服。
可走到等身穿衣镜前时,却一下子愣住了,左宁那件不合身的外套已经被他小心叠好,收在一边,可这是什么玩意?
楚惜瞪着镜子里又一个“猫女郎”,猫耳长尾也就算了,这件半通明的‘战袍’,完美勾勒出楚惜的细腰长腿,像是刻意柔和了线条,显得男女莫辨,楚惜有些不忍直视地把那件衣服脱掉,复又套回了左宁的宽大外套。
他打开房门,拎着那件手感丝滑的新衣抗议:“至少要给我一件正常衣服吧。”
“大茶壶”很不理解:“这是帛老板吩咐的,做工考究,价值连城,连‘紫兔’都只有一件,你一来就给了你……”
“什么‘紫兔’‘红兔’的,这也太离谱了。”楚惜抖抖衣服,“除了摸起来跟塑料不一样,我还以为这是雨衣呢!”
正在这时,之前遇到的那位“兔女郎”不知什么时候飘了过来,冷笑一声:“人家不稀罕,就别勉强了。”说罢“砰”地一声关上了隔壁的房门。
“大茶壶”倒是对“兔女郎”唯唯诺诺,楚惜见他一身紫衣,心中了也明白了,这位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凤凰台头牌紫兔了吧?
倒是长了张乖巧的脸,可惜脂粉气太重,又有些尖酸刻薄,楚惜到底为自己要到了一套“正常”的衣服,帛老板也紧锣密鼓地开始为新晋摇钱树造势。
另一边,赶着关城门前进了金瓯城的左宁却一路一言不发,白恺年只道他的猫丢了,心里不痛快,至于那个凭空出现的猫耳少年,心中存了些疑惑,却没有不识相地触左宁霉头的打算。
两人都是沉默地走在熙攘的大街上,要说繁华,净土城的集市与这里不相上下,只是金瓯城的贩卖的东西更加五花八门。
多肉植物摊子上,小贩每隔两分钟就放出一只变异瓢虫,五彩斑斓的甲壳非常显眼,这种瓢虫见到人就会往肉里钻,非常难缠。
一株“桃美人”倏然伸长了肥厚的茎叶,舌头一样把瓢虫卷走,“吧唧吧唧”嚼得香甜,小贩便会喊一次“能防蚊虫!只要十枚红色脑核一盆!”
白恺年被这里的物价吸引了注意力,要知道,十枚红色脑核在净土城可是一大笔钱。再往前走,便能闻到路边烧烤变异蜥蜴串的香味,而号称可以安全升级的“超级进阶药丸”门店外聚集着不少异能者,夹杂着“骗子”“别让他跑了!”,以及老板期期艾艾的解释声。
就连路边骨瘦如柴的乞丐也比净土城要多些,有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大声背诵古诗“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被他妈妈狠狠给了一巴掌:“不许胡说八道!”
幸存人类规模最大的基地,似乎远没有看上去那么歌舞升平。左宁却没有心思忧国忧民,他步履匆匆,目光一直不停扫视,白恺年道:“宁哥,虽说咱们在城外找过了一圈,可是地方那么大……也许丸子还在外边,不如等戒严撤了再出去看看。”
左宁却是摇头:“他在金瓯城内。”
白恺年不知左宁哪里来的自信,却冷不丁见到前方毛绒绒一大团东西从阴影里闪出来,伴随着一声“喵”,两人都齐齐看了过去,果然不是“丸子”,却也是熟面孔。正是那只大布偶,布偶的新主人是个中年男子,见到左宁似乎很激动,“无”了半天才叫对了左宁的名字。
原来现在坐得起火车的大多都有些身家,不止他们,这一位也遭遇了打劫,所以跟同伴走散了,中年男子劝左宁:“猫都是奸臣,养不熟的。”发现把左宁的脸色劝得愈发难看,才讪讪地离开了。
左宁倒是自言自语地重复了一遍:“养不熟吗?”
而短短一天的时间,“无根阎罗”来到金瓯城的消息也不胫而走,“白金宫”内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正把玩着一团噼里啪啦的球形闪电:“你们怎么看无根阎罗?”
回答他的是个二十三四岁的年轻男人,他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穿着打扮轻松休闲,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可眼角眉梢都透着精明,身上总有一股若有若无的特殊香味,正是与左宁等人在通往净土城必经之路上相遇的那一位郑和歌。
郑和歌道:“那位‘无根阎罗’我见过,实力的确不容小觑。”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道:“双自然系异能者又怎么样?他能升到几级?”
郑和歌冷笑一声,语调阴测测的意有所指:“自然系异能者当然有得天独厚的优势。”魁梧男子下意识地看向坐在主位的男人:“涂老大,我不是说你……”
涂承目前是六阶雷系异能,是金瓯城乃至全球所有异能者中战力第一位的。
而窦心远却是唯一一个达到七阶的异能者,他虽是力量异能,可到了七阶也有了质的突破,或可与涂承一战。
涂承笑道:“老窦,你不用这么紧张。”涂承的笑容总是让人摸不透,郑和歌总觉得涂承在听到“无根阎罗”之后,便已做了决定,问他们不过是在闲谈,或者说考验。
这位老大不但战力强大,还料事如神,说起来,金瓯城如今的规模,早在末世伊始便有了雏形,而他和窦心远也早早地被涂老大收入麾下,窦心远迅速升上七阶,涂承功不可没,而自己升到五阶便被涂老大制止了。
郑和歌道:“前一阵子‘无根阎罗’击杀七阶奇虾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净土城的老陈不是跟咱们通过气了么?可惜了老陈,那个左宁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涂老大,我看,还是趁着他不成气候,先……”他比了个手势,“做掉,以绝后患。”
涂承却是哈哈笑了起来,拍了拍郑和歌的肩膀:“小郑啊,你的心思我懂。我向来主张四角齐全,咱们金瓯城只有你和老窦两位执事,人手实在是不够。”
郑和歌还要再说什么,涂承却是敛起了笑意:“我是真起了爱才之心,不管怎么说,先把那位‘无根阎罗’请过来我看看,城外对丧尸的监控怎么样了?”
窦心远道:“估计一两天大部队就到了,这次的进化程度至少是五阶。”
涂承不堪疲惫似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没完没了的,真是烦人。”郑和歌附和:“是啊,丧尸们怎么就盯上了咱们呢?”涂承道:“精的跟猴儿一样,有什么事儿能瞒得过你这个五感进化的异能者?别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
涂承摆了摆手:“我希望明天中午能和‘无根阎罗’共进午餐。”
郑和歌和窦心远都道:“这就去办。”
左宁和白恺年在城中寻找,并不是一无所获,他们得知了金瓯城特有的“物种”——“兽人”,提到“兽人”,金瓯城的男女老少或垂涎或不屑,却都是一脸暧昧。
而“凤凰台”这个令所有异能者心驰神往的温柔乡更是声名赫赫,听说他们那里新来了一个珍贵的“猫兽人”。
“凤凰台”的妈妈桑兼老板帛君打算在数日之后举办盛大的舞会,向金瓯城的权贵们介绍这一位新晋“小鲜肉”。说白了就是拍卖初夜,不过大家都心照不宣。可这也意味着那位“猫兽人”目前是安全的。
白恺年终于把自己的疑惑问出口:“宁哥,你说丸子是不是‘兽人’?”左宁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就算是兽人,也是我的猫。”
涂老大的请柬很快送到了左宁手中,烫金的铜版纸在物资稀缺的末世愈发显得奢侈,却也足见诚意。
而上面明明白白写清了只邀请左宁一人,白恺年对这突如其来的邀请有些担心,左宁却痛快给了信使答复,决定只身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