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以凡有一瞬间茫然失措,但谢岁辰已经向前走去,柏以凡没时间思考,赶紧跟上去。
在车上,柏以凡很安静。
谢岁辰上班时都会捎他一程去学校,不怕他开错地方。
可过了好一会儿车都没停下,柏以凡再向外望呆了。
谢岁辰把车开到了殡仪馆。
柏以凡:谁死了?小情儿?
谢岁辰停车锁门,柏以凡又是闭眼再睁开,已经在车外。
柏以凡跟在谢岁辰身后走。
舅舅虞大学就站在门外。
虞大学挺着啤酒肚,舅妈还有个小女孩戴孝。
柏以凡:……
虞大学身后有挽联,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隔壁厅挽联写着柏可非。
再往里走进门就见到了自己照片挂在大厅中间,还是黑白的。
谢岁辰走过去,对虞大学说:“我是谢岁辰,您是以凡的家人吧?”
虞大学见到谢岁辰愣了一下,冷了脸。
谢岁辰低头看自己:“以凡不喜欢看人穿黑的。”
虞大学叹了口气“你是凡凡同学?仪式等会儿才会开始。”
舅妈递了朵小白花给谢岁辰。
谢岁辰接了花,想了想:“叔叔阿姨,我之后要赶车,能不能先去见见他?”
虞大学皱眉毛,倒是舅妈带着谢岁辰进去了。
柏以凡只觉得很荒谬,脑子里什么都想不出,直到他见到了自己。
准确的说,柏以凡见到了自己的身体。
仰面躺着,闭着眼好像睡觉。
柏以凡:……
柏以凡死了,柏可非也死了。
柏以凡在学校填过紧急联系人,想了很久最后没有填谢岁辰,回家调侃死了不给他添麻烦。
现在的确没给他添麻烦。
谢岁辰走过去,站在柏以凡身边。舅妈陪了他一会儿,另外有事儿离开了。
偌大的大厅,只剩下谢岁辰和柏以凡,以及柏以凡。
谢岁辰默立一会儿,伸手把小白花放在柏以凡手边,轻轻握住了柏以凡的手。
谢岁辰:“以凡,别怕。”
谢岁辰说完转头就走。
柏以凡:……怕个屁啊,你有种给我留下来哭几声!
柏以凡怒不可揭,跟着谢岁辰身后跑,决心做个背后灵。
柏以凡:不信半夜吓不到你!
柏以凡路过舅舅身边,看见他在抹眼泪。似乎远处朱老师被人扶着走过来。
不说再见的离别未尝不是好事。
柏以凡回头看了一眼,很多人同学和老师都来了。柏以凡不忍再在这里呆下去,大步去追谢岁辰。
谢岁辰倒是很淡定,开车去了公司,就好像平常一样。
谢岁辰的公司柏以凡只来过两次,一次丢了钥匙,另一次给谢岁辰送落在家里的材料。他对这里不熟悉,跟在谢岁辰身后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是黑白两色的,冷冰冰。
尤成冲进来:“老大!你这几天去哪儿了?芝加哥合作方那边没见你去都上火。不过我都给搞定了。总之你这无声无息地到底去哪儿了?”
谢岁辰:“找人。”
尤成:……
尤成:“找到了吗?”
“丢了。”谢岁辰坐下,“谢六那边的事情怎么样了?”
尤成跟着拖了把椅子坐下:“都成了,谢六这块一块硬骨头总算啃下了!”
别提多兴奋。
接下来尤成洋洋洒洒汇报工作,很多内容柏以凡听不懂。只能大概猜到,谢岁辰把同姓家族的产业都掰扯散了。破产的破产,投降的投降。可惜投降谢岁辰也不接受。
谢岁辰回家甚少说工作,从来报喜不报忧。
柏以凡听得叹为观止:多大仇?
谢岁辰却习以为常似的,垂眼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