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已安营扎寨十多日,近日必有所动。”陆沉沉声道,“他粮草不足,必要赶在冬日之前与我军有了了解,要的是速战速决,那我们就和他打一个持久战,拖到他兵罢食绝之时。”
陆沉说话之时,沈清站在他身后。这个时候的陆沉,与平日全然不同,他说话时,所有人都在静听。他是这里所有人追随的罗刹将军。
“我们是甲方作战,守城易,要做的便是保存兵力。他匈奴粮食也仅仅够一月,我们拖他个一月,不,不需一月。”陆沉忽然笑道,“我们可以让他一个月都支持不住。”
“夫人!”陆沉冷不丁喊一声,在场之人齐齐将目光转到站在陆沉身后的沈清身上,被数位五大三粗的大汉囧囧有神的目光齐齐盯住,社情没来由地冒出几滴冷汗。不知是错觉,他总觉得这些人目光之中闪烁着几分八卦。
沈清硬着头皮问:“嗯,怎么了?”
“夫人此前用来炸山的火药还有吗?”陆沉问。
“有,还有不少。”沈清道,那东西都在空间里,只是看来陆沉应该不大会使,估计也认不出那炸药。在场人多,他也不好当众说,犹豫片刻,还是在陆沉耳边耳语了几声。
大庭广众之下两人小动作,惹得众人一会儿看天一会儿看地,生怕多看一眼,将军砍了他们。赵庄手肘捅了捅陈义,挤眉弄眼地和他示意。
其他人或许不知,赵庄却知晓眼下这真将军便是夫人来时所带的漂亮随从。他当时见玄深,就胡乱想过这事,只是玄深实在漂亮,不符合将军貌丑的形象,他也便是一想。但那假将军解决后,玄深便从此不见人影,赵庄才觉出此事的可能性。赵庄感叹,原来将军不仅不丑,甚至漂亮得惊人。
难怪要戴上面具,一定是因为太好看了。赵庄心道。
外人只当两人感情好,殊不知沈清和他说的还是那火药的事情。等陆沉和沈清私语完毕,再看众人,一一都是揶揄之色。陆沉咳嗽几声,众人才严肃了表情。
“将军,您是要炸了匈奴的粮仓?”陈义的注意力倒一直在这个点上。
陆沉点点头。
“将军可是知道匈奴粮仓何在?”
“此事你们不必多虑,我自有方法得知。”陆沉说到这里,意思很明确,不便再谈下去。沈清心想,若不是陆沉在匈奴国安插了探子?
陆沉不提此事,却对陈义道出另一件事:“我有另一件事交给你。”
陈义连忙接:“属下听令!”
“我要你领三千精兵从西北道绕远路到匈奴后方,截断匈奴国将会派出的另一队辎重军,定不能让这他们和呼伦单于交接。你可听明白?”
“属下明白,不过……”陈义有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有话就说,支支吾吾忒不利索!”
陈义被一凶,连忙全盘脱出,再不敢支吾不言:“将军怎么知道匈奴国将会派出另一队辎重军?”
只是陆沉却没说话,而是转头看一眼沈清。沈清望着那顶着的罗刹面具,忽然觉得上面勾着獠牙的罗刹也挺可爱的。
沈清笑一声,问陈义:“匈奴来是几时?”
“从匈奴出发到此,需半月左右,匈奴在此安营扎寨亦有半月,匈奴出发当中八月初。”陈义答道。
“八月初,天气还凉快着呢,甚至白日间,许多汉子只着汗衫即可。他匈奴远赴他国领地,自然所带物资能少则少。”说到此,沈清顿一下,“匈奴人对陈朝气候本就不熟,更何况这几年的天早变了。”
说着,沈清搓了搓手,“你们都不觉得最近几天,天气尤其冷吗?”
沈清一说,几位汉子,竟也觉得冷了起来。
“去年十月,连往年甚少下雪的青州都大雪覆盖,更何况漠北。我们现在什么都有,衣被鞋袜炭火粮食,什么都有,这个冬天倒还没那么难过。他初来我陈朝,怕是不知陈朝如今的天气,说是雪便是雪。恐怕不需几日,这雪就下下来了。”
沈清一说,众人当时便听明白了。是了,去年的冬天也分外的冷。这些匈奴来的早,怕是过冬的东西都没带足,到时候便让他们瞧瞧陈朝的冬天可一点儿不必他们匈奴荒漠的暖和。
“一旦这边下雪,匈奴国定然会派辎重军运来新的粮草被服,而我便要你将他们截下,一个人都别放过来。”陆沉说着,缓了一瞬,“这个任务比较艰巨,从西北道绕路折向匈奴后方,一点儿也不简单,你们也会遇上风雪,甚至还会在西北道上迷路……”
“属下定不辱使命!”陈义坚定道,他一定会把匈奴辎重军截下,也会把他手下万名士兵安然带回北川大营。
“好!”陆沉挺直身子,“如此,我们便在此恭候着你的好消息。”
“其他人也听着,只要他匈奴敢过来,我们便打,但以保存兵力为主,他逃了,莫深入追寻,切记别被‘诱敌深入’了。我们能耗得起,他们可毫不起。我们要的是不战而屈人之兵,让他有来无回,命断北川!”陆沉掷地有声。
议事结束后,其他人纷纷离开营帐,等没人了,沈清从后面拥住陆沉。
“我们的将军,可真有气势。”沈清说着,脱掉陆沉的面具,扔到一边。
“闭嘴,不许说。”沈清状似揶揄般的话,叫陆沉显出几分恼羞。刚刚还严肃地发布施令的他,立时便褪去身上的戾气,“你不要闹。”
沈清噗呲笑一声,走到他对面去。
“好好,我不闹你。”沈清说着,忽然帮陆沉脱起衣服来。
“你你你干嘛?”陆沉受惊般退后几步。
沈清一脸无辜:“我为将军解战袍啊。”
“不、不必了!”陆沉貌似正襟危坐,说话却有些抖,“本将军自会亲自动手,就不不劳夫人费心!”
“这是当夫人的我该做的事。”沈清又靠近一步,陆沉又退一步,一直退到床沿,退不可退才站定。
“将军,你躲什么?”沈清拦着他的去路,“我昨天还发现将军偷偷亲我,今日特来投怀送报,哪知将军竟然已经变了性子,厌弃了我,叫我好伤心!”
“你怎么这么讨厌?”好烦人,不过是偷亲他一下而已。陆沉坐到床边,抬起下巴,瞪沈清,看沈清仿佛时时勾人的桃花眼,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真烦人,要不是怕把他打坏了,陆沉当真想想抡起袖子揍他一顿。
“好好,莫生气,我不开玩笑了。”沈清收了笑容,正经起来。“你在匈奴安插过奸细吗?”
说到正事,陆沉也收了玩闹的心。
“是有。”
两人一对视,彼此便明白了意思。
“我们下次偷溜进去怎么样?”陆沉露出一个狡黠的笑。
沈清答应着,却低下头亲了亲陆沉的脸颊。他爱死了陆沉偶尔露出的小表情,只有他见过的。
沈清轻啄着陆沉的脸颊,一触即离,然后又贴上去,慢慢向唇靠近。他咬了一口陆沉的唇角,吻上他的唇,唇齿交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