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馋这个地方很久, 早就想上去坐坐了。
“齐王?”
齐王所带的人马询问了一句, 被齐王全部屏退。皇帝手无缚鸡之力,不过一人而已,齐王毫不畏惧。宫殿之门被关上, 齐王只留了荣贵妃一人。
“齐路, 尔等何其大胆!”陆玄熠并不害怕,国师在他身后。只是惊慌是难免的。皇宫的一等侍卫突然变成他们口中所谓的齐王。这偌大的皇宫,他竟看不到自己的禁军守卫。
人呐?都去哪里了?
“你别看了,没有人, 这里都是我的人。”齐王看出陆玄熠的想法,他冷冷道,却对国师的存在漠然不关心。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连我这么一个大活人潜入皇宫数年都无人发现,这破铜烂铁的皇宫简直毫无秘密可言。”齐王说着,搂了搂娇嫩美丽的荣贵妃,“啧啧,连皇帝的后妃入了我的帐下都无人知晓,长庆帝,你太失败了!”
“你大胆。”长庆帝怒道。他对荣贵妃不在意,可齐路的行为是赤裸裸地对他的讽刺。
“没有想到吧,我就是齐王。”齐路笑,怎么会有人想得到呢。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没有比皇宫更合适的地方了。“可惜了,你最得力的将军已经调离京城,赶到遥远的南边去,一时半会儿可赶不回来。啊对了,也别对自己的禁军抱希望,这皇宫的一等侍卫尚且不值得信任,你以为宫外的禁军能被信任吗?”
陆玄熠这时才反应过来,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齐路的计划。齐路齐路,这个名字不就说明了一切吗。路是陆家的陆,齐是齐王的齐。他可真是一点儿没隐瞒呐。
“这是你设计的?”江浙一带出现的齐王果然是假货,无怪乎,会如此迅速缴枪投降。
“当然是我。一步一步移开你身边所有的人,再一个一个放置我的人马,简直不要太有趣。”念到有趣两个字,齐路甚至露出古怪的笑意,仿佛有趣是多么好笑的事情。可是如果不是有趣,他又怎么会一直没有被人察觉呢。这不过是因为有人觉得有趣罢了。
“你父亲当年杀死我父亲,今日父债子偿,我自要你好命!”
齐王一声大喝,目光阴险而又毒辣。他潜伏多年所谋,今日终于要有所报。这皇位,本就是他们父子所有,全是当年洪熙从中作梗。今日,便是他拿回所有。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齐王还是漏了一处。
不过,也全怪他急功近利,谋利心切。当日他急于去找卓立卓丞相,企图让卓丞相在他谋算成功之后,为其书写登基诏书,以告天下。齐王想得很对,他要登基,必定要一个位高权重有威信的老臣亲言承认,卓立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可是齐王太心急了。那时,他谋图之事尚且不露痕迹,何必急于一时。否则也不会被卓小公子听见。卓小公子不小心偷听得此诗,当机立断便要告诉陆沉。只是直接去找陆沉,引人注目,卓小公子才迂回赶去清风阁。
当然,齐王最没有算计到的是,沈清警戒心重,不是防他,而是防皇帝之心,早在京郊外秘密藏下兵马,不然如何在兵力不能马上赶到京城之时,予以反击。
当陆沉头戴罗刹面具突然出现在皇宫时,张统领简直惊呆了。他是亲眼看着陆沉和沈清离开京城的。
“陆陆将军?”张统领不可置信地看着如天生降临的陆沉。
“是我。别来无恙啊,张统领!”陆沉笑了一声,道,“张统领酒喝多了,可能把有些事情忘记了。啧啧,所以说呀,人不要贪杯的好。喝酒误事,脑子也会不灵光的。”
“你你你……”张统领倒吸一口气,脑子里依稀现出一些画面来。清风阁啊清风阁!他怎么会忘记了呢!呔,都怪当日喝酒喝得太过,倒地不醒,一觉睡起,早把脑子里的东西忘得一干二净了,只记得云里雨里。
那出城的根本不是他二人。
而在此时,陆家的侍卫队长若叶正对着和他们家夫人极为相似的脸又尴尬又害羞,尴尬得是他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害羞得是,这家伙和夫人性格未免差得太多了。夫人多庄重,看看这个,整个都不着调!
想通此事的张统领吐出一口老血,若是让齐王知道事情是这样破坏的,非把他杀了不可。张统领气愤,一声令下,下令所有的人马杀过去。
管他将军不将军,打了再说!
两方人马顿时厮杀在一起,打得不分你我。而陆沉则飞身追上张统领,打蛇打七寸,先把头给断了,看底下人还如何反抗。
京城的禁军多年锦衣玉食,并没有多少实战,和陆沉久经沙场的兵完全不一样。不久,就分出好歹来了。再者说,齐路再如何安插,也不能将禁军所有人马统统拿下,他打的不过是时间战。当郑钧瑞带着人马赶到时,局势已经扭转。
张统领无路可退了!他当日比武不敌陆沉,今日也翻不出什么水花来。
数招之内,陆沉拿下张统领。
其余众人仍在刀光剑影。陆沉判断了局势,对郑钧瑞打了个手势。郑钧瑞那个激动呀,表哥要先离开,将这里全交给他。这是相信他啊!
表弟郑钧瑞觉得顿时全身都是力气,顿时虎虎生威。见此,陆沉放心地上了马,与沈清先行离开,两人一路向前。
越是到皇宫深处,越是静谧,无人阻拦。他们穿过园子,一路到了正殿。沈清似有所感,这里会是陆沉最后结束一切的地方。
陆沉下了马。
“我进去,你在这里等我。”陆沉拦住他,很是固执,哪怕沈清很担心。
最后沈清还是答应他了:“好。”
沈清回答,他握了握陆沉的手,知道这是陆沉必须要做的决断。有些事,他不能去帮忙,那是陆沉的人生羁绊,只能由陆沉自己亲自斩断。他抱了抱陆沉,在他耳边轻轻道,“小心点。我……我就在这个地方数着数等你好了。”
沈清的话带着丝丝笑意,他指了指头顶的这棵高大的落光叶子的梧桐树。
“你要早点回来。我数到九千九百九十九个数的时候,你还不回来,我就……。”
“就怎样?”
“就继续等你。”
沈清站在树底下,周围是冲天火光,是零落在地或敌或友的尸身,而他便孤零零地像一棵笔直的树一样隐藏在阴影之后,目送陆沉一手执着滴血的长剑,一步一步走上台阶,推开那扇关着人们向往的权势的宫殿大门。
门关上,陆沉走进去,沈清看不见他的身影,他知道,再出来之时,陆沉会真正放下一些东西。
门哐地一声,又重新闭上了。这一声巨响,吸引住吸引住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陆沉?”陆玄熠惊呼一声。
齐王不可置信:“你怎么会出现?你没走?”他派去的人,一路跟着陆沉,没跟丢过。陆沉这时应该在江浙一带,怎么会出现在京城。
陆沉没有回答齐王的话:“齐王难道没听见外面的声音吗?”
“什么声音?”齐王色厉内荏,佯装听不明白陆沉的话。可殿外的刀枪声呼喊声历历在耳,和殿内数人面面相觑默然无语对比鲜明。
“呵呵。”陆沉笑了一声,提着剑走来。陆沉略带嘶哑的笑配上他面上染着血的丑陋罗刹面具,仿佛恶魔现世。齐王还算镇定,可他身后的荣贵妃已经吓得花容失色。
“张统领已被伏诛,你的人都所剩无几了。”
“不可能。”齐王不相信,他隐藏在京城禁军里的兵力以及守在城外的兵力,绝不可能被轻易歼灭,除非陆沉不仅没有去过南边,还另外暗中加派兵力。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