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埋骨地中,原主的身世倒是真把韩宇吓了一跳。
事实上,他从一穿过来,就面临着生死存亡,对于为什么亲爹这么厉害,自己怎么这么怂?还有亲娘去哪里了,为啥亲爹没提过?这两个问题,开始是没时间多想的。
等到了飞星峰上,收拾完白诺,他才算有点空,将原主的记忆从头到尾顺了顺。他从里面看到了韩三乌对于儿子的爱——那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放在手里怕摔了,事事都为原身全都做好了。也从里面看到了原身对韩三乌的孺慕——否则怎可能听得再也见不到爹爹了,便气急攻心去了?
但偏偏,这两个问题,原身从小不知问过多次,韩三乌从未回答过。只有一次,韩三乌说得多了点。那是因为夏青青讥笑原身是个没娘的孩子,当着他的面显摆亲娘给她缝制的花裙子,让原身羡慕的直接上去揍了夏青青一顿,把她的花裙子给撕了。
那时候两个人还都是小屁孩呢,没开始修炼,自然夏青青打不过原身,夏青青哭哭啼啼就去告状去了。原身自然是不肯认错的,等着韩三乌把孩子抱回来,原身已经委屈的不得了了,一个劲儿的问他,“我娘呢,我娘呢,我娘在哪儿?他们都欺负我没娘!”
韩三乌八成是心里不忍,便只能叹口气告诉原身,“你娘生你的时候去了,我怕你难过,才不跟你说。”
这是原身记忆里唯一关于亲娘的事情。他不知道亲娘长什么样子,是什么样的人,何时嫁给了他爹爹,他们之间关系如何?他的父亲韩三乌,没留下过物件,也再没提过一句他娘。他能做的是,不过生日而已。
所以,当江九帆告诉韩宇,他娘是个凡人时,韩宇这才明白韩三乌天纵奇才,这身体资质怎会如此之差!而韩三乌的三缄其口也有了原因。毕竟,作为一个高阶修士,无论他内心如何看待原身的母亲,但若是让别人知道了原身是个凡女生的,怕是嘲笑更多,他为了儿子,不愿提起是正常的。
韩宇叹了口气,便不知该说什么。
江九帆瞧他一下子沉默下来,不由推己及人,只当他想起了母亲心里难受,便伸手隔着桌子去拍了拍韩宇的肩膀,还转了话题哄他说,“你不是想吃湖里的鱼吗?我们去逮几条试试?反正都是灵兽,应该味道不差!”
韩宇怎么会不明白江九帆的意思,这人如今都会哄他了!他也不是陷入情绪不可自拔之人,毕竟,那些过往都已经烟消云散,亲娘早早去世了,连名字都没留下,韩三乌飞升了,原身也不在了。他由此又想到了现代,父母不在了,他也穿越了,他们家也没人了,不由怅然。
这种心情下,自然没有捉鱼的想法,便道,“突然不想吃了。我那里还有收罗来的储物袋,我要收拾收拾,你忙吧。”
他低着头,慢慢地往自己的屋子里挪去,瘦削的背影被落日拉出一条长长的线,看起来孤单极了。
若是原先,这种时候江九帆压根就不会理会韩宇。毕竟,这地方灵气浓厚,是修炼不可多得的好地方,有时间他不如多闭关几日,说不得便能借着这地方让修为再进一层。他从来都是以修炼为先的。
可是,看着韩宇那惆怅的背影,他却不知怎的,心里也跟着觉得难过了许多,却是没一点修炼的心情,他原本想跟上去,可又想着韩宇说要盘点自家财务,如此冒昧总是不妥。
可若让他回屋去,他也坐不住,思来想去,他从储物袋里找了把不用的飞剑,拿着往湖边去捉鱼去了——若是江家人瞧见了,肯定会大吃一惊,他家的少盟主,何时愿意做这等事?
韩宇哪里知道江九帆干什么,他直接进了屋子。他的屋子和江九帆的完全不同。江九帆喜欢简单朴素,但韩宇这里,却是任何一样摆设都不少,所有的地方都软绵绵的,看起来暖和的很。
他也没去动那些储物袋,而是直接躺在了床上,扯了厚厚的被子裹在身上,这样柔软的地方让他感觉安全了许多,就像是有个人紧紧地拥抱着他。等过了好一阵子,韩宇这才觉得好了些,起身将百兽宗弟子们的储物袋和灵兽袋拿了出来,倒在了圆桌上。
那可是足足198名百兽宗弟子留下的东西,韩宇收的时候,是杀一个收一个,自然没感觉,可这会儿倒出来,只听得哗啦啦一阵响,顿时,整个圆桌就满满当当了。同时,又听得噼里啪啦两下,两个天忆珠就落了下来,滚在了地上。
韩宇这才想起来,自己还录了白诺要害他的事儿呢,那家伙还大言不惭的说已经跟江九帆定亲了,他当时想着,若是放给江九帆看,不知他脸色是怎样的。
结果被百兽宗的人一闹腾,又折腾了这么一顿,他竟然给忘了。捏着那两个天忆珠,韩宇随手就放在了一边,决定等会跟江九帆说说他“未婚妻”的事儿。也算是提前打个预防针,省得等他出去找白诺事儿的时候,这家伙还护短。
将珠子放在一边,韩宇才看其从百兽宗弟子那里搜罗来的东西。他们的东西分为储物袋和灵兽袋两种,储物袋还好说,灵兽袋里韩宇观察了一下,却都是三品四品的灵兽。
韩宇已经有了墨蛇,虽然还未孵化,但他其实蛮期待的。对这些灵兽自然看不上,可这上百头灵兽要如何处理,却有些难办,想了想,决定也去问问江九帆,就把这些跟天忆珠放在了一起,再去看储物袋。
说真的,筑基期弟子的宝贝,最多是个品质较差的法宝,韩宇当然不缺这个,他其实是想找找,有没有如同偷天换日那样的破布片子。他总觉得,那应该是从某张大的东西上撕下来的,仅仅一块便已经有如此神通,若是找全了,却不知该有多厉害。
将近二百个储物袋里,每个里面又有各种各样奇怪的东西,韩宇快速的翻腾着,灵石分为上中下三堆,法器法宝各一堆,符箓一堆,各种天材地宝一堆,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看不出用途,则被他单独放在一堆。
不一时,韩宇的屋子里便堆得满满当当,等着韩宇将最后一个储物袋掏空后,他的表情却有些失望,那种布片子却是一个没有,灵石符箓倒是真不少。
好在韩宇不是那种随意丧气之人,他心道,这破布片子也不知道是多大的一块撕扯开的,他如今短短时间就拿到了两块,如今还想再得,却是有些贪心了,便放松了下来,将那堆东西顺手收了起来,便拿起那两个天忆珠和一堆灵兽袋,出门找江九帆好好唠叨唠叨。
没想到,一开门,正瞧见一身湿露露,只穿着内衫的江九帆从湖边远远地走过来。
他左手拿着把飞剑,右手却提着个布包,半点都没有韩宇记忆里白衣飘飘的神仙样儿,倒像是个干活回家的漂亮农夫。那布包里面不知有什么东西,还往下滴着水,韩宇不由想起了一样东西——鱼,可又不敢相信,江九帆会干这事儿,就站在那儿了。
江九帆对埋骨地的了解,只是来源于他爹的口述,其实压根不知道这里东西的战力。刚刚顺手摸了把飞剑就过去了。结果倒是等到了湖面喷涌,他趁机开了法阵,直接飞出去想要逮上两条,谁能料到,这鱼皮相当坚硬,便是他全力一击,都不能破开分毫,还是他当机立断,改攻眼睛,这才逮了两条回来,但也弄得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他干脆直接脱了外袍将鱼一包,便提溜了回来。原准备去屋里换了衣服,再去叫韩宇出来的,谁知道,竟然碰了个正好?江九帆这辈子都没这么不拘小节过,一想到自己居然如此衣衫不整,整个人顿时就僵硬起来,脸上,自然也是发起热来。
等着走到了韩宇面前,这家伙那张白脸已经红透了,偏偏他还要做出个面无表情的样儿,“呃,父亲叮嘱我要好好照看于你,你既然想吃,便捉了些鱼,你莫要多想。”说完,这家伙便将那包裹往韩宇身前一放,那意思显然是要逃开了。
韩宇瞧着那地上*的外衫,还有江九帆那不自在的样子,不知道怎的,只觉得心情一下子飞起来,像是开出了朵花一样,嘴角忍不住也往上提了起来,那笑容忍都忍不住。原本捏在手中的两个天忆珠,也顺势就被他收了起来,刚刚还想给他论道论道,此时却半点不想煞风景了。
江九帆瞧着他那样子,更是觉得已经没脸见人了,手中包裹一放便道,“我去洗漱一下。”居然是转头就走。
韩宇哪里看不出他别扭,也不拦他,反而将那个包裹拎起来道,“好沉的鱼,我这里有白果熬的酱,晚上我炖个鱼锅子吧,还有我爹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好酒,咱们一起喝啊。”
江九帆脚步顿了顿,却是没停下来,也没答应,韩宇眼睛一眨,又想了个说辞,“我从百兽宗那里得了不少灵兽,总有两百来头,却不知道怎么办,你帮我想个法子呗。”
这却是正事,这些灵兽属于百兽宗,自然是卖不得,但品级又太低,他们也用不上,但若是这么养着,一是没时间,二是哪里来的这么多食物喂养,总不是个事儿,江九帆不由停下说,“等以后拿回去给盟里的人吧。”
他顺便瞧了瞧韩宇拎着包裹有些吃力的样儿,犹豫了一下说了句实话,“那鱼皮十分坚硬,等闲飞剑都破不开,你那修为却是白搭,放着我来弄吧。”
韩宇心中开的那朵花,顿时蔫吧蔫吧败了。
烈阳宗附属世家韩家大门口。
一大早,便有童子面带惊慌地拍起了大门。此时天还没亮,那焦急的砰砰声仿佛催命一般,门房被吵得连觉都睡不着,便骂了一句“哪个断子绝孙的玩意,这时候敲门。”然后披了衣服将旁边的小门开了。
他原还想再骂几句,最不济也要弄点银钱花花,却不想瞧见的居然是大爷韩松志身旁的童子青松。大爷韩松志自从被烈阳宗逐出回家后,性情变得格外凶残,但凡一句不满便是要了命去,这一年里,大爷院子里不知抬出了多少具尸体。
一瞧是青松,门房连腿肚子都开始发抖了,哪里敢再敢废话,当即便点头哈腰地问,“青松爷爷,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这才几更天?”
韩松志自从回来后,便迷上了女色,老爷忙着闭关修炼,夫人又对韩松志无比溺爱,如今却是没人管他了。府里那些玩到现在他已经看不上了,这些天听说跟一个刘家的小寡妇勾搭上,如今天天忙着双修,却是不到日上三竿不回府的,怎么这时候敲门了?
青松却没了平日里趾高气扬的样儿,此时竟是一把抓住了门房的胳膊,门房这才感觉到,这小子一双手凉的跟冰一样,浑身都在打着颤抖,他不由心头一突,连忙问,“怎么了?大爷呢?”
青松这才哭起来,“大爷,大爷让人杀死了,那人让我传给话给家主,说是温家来拜访,让家主洗好脖子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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