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到家了!”马车外脸被气得通红的小厮气沉丹田,扭头对着车帘扯开了嗓子喊道。
他奶奶的,险些让那江湖老片子说出了口!
还好小爷机智!不然少爷那个性格,就算觉得不好,说不定也抹不下脸来当面拒绝!
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被硬生生噎在了喉咙里,紫渊被憋得涨红了脸。
叶斯年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笑意,他努力绷住了面上的表情,眼神中似是带着一丝淡淡的遗憾,看了紫渊一眼,道:“……紫渊兄,随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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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生下赵菲晓,由于经常上寺院道观为爱女祈福,赵父赵母对和尚道士一直是非常尊敬的,此时见了面容俊朗眼神超脱的紫渊,更是坚信他是个得道高人!
原因无他,虽然这道长看上去颇为年轻英俊,但是这通身不染凡尘超然物外的气质和宽和洒脱的眼神,就不是普通道士能够拥有的。
毕竟他们也是去过不少道观见过不少道士的,虽然紫渊的打扮比较不羁,但这种方外之人的模样却阴差阳错地让他们更加觉得此人不凡!
于是,当他们听说了紫渊还懂得一些岐黄之术时,那双眼几乎都要齐齐亮了起来!
父母期待的目光齐齐落在自己身上,叶斯年眉梢微挑,视线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对面坐姿优雅面色坦然的男人。
此时他和马车内登徒子一般的紫渊简直判若两人,虽然还是同样不羁的发型、同样俊朗的面容、同样洒脱的打扮,但整个人的气质却天差地别。
他唇边噙着淡淡的笑意,眼神宽和但始终带着淡淡的疏离,仿佛站在红尘之外看着尘世之人徒劳挣扎一般,不沾一丝俗气,超脱洒然。
视线触及那双看似温和实则淡漠的眼,叶斯年眉心不自觉地微微一蹙。
察觉到他的视线,紫渊下意识地勾唇一笑,像是打碎了某种面具一般,脸上的表情瞬间真实了起来。
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带着明显的温度,叶斯年缓缓舒展开眉心,道:“今日已经不早了,紫渊兄若是不嫌弃……”
“不嫌弃!”紫渊眼睛一亮,不禁脱口而出,话说完了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急切欣喜,一点不符合自己世外高人的形象。
轻咳一声,他又勾起一个高深莫测的笑,缓缓点头,语气平和地道:“恭敬不如从命,贫道便厚颜住下了。”
赵父赵母对视一眼,觉得刚才那满脸惊喜的道长肯定是自己的幻觉。
想到道长在府上住下后,肯定有机会给爱女瞧上一瞧,赵母面上一喜,忙回首对身旁的丫鬟道:“快去准备客房!”
“夫人且慢!”紫渊面上一紧,忙道:“贫道观令郎面相贵不可言,必是颇受上天庇佑,贫道修道多年却始终不得超脱之法,方才在马车内和令郎一番交谈却颇有所感,厚颜想要住在他之侧,望夫人成全!”
叶斯年倏地瞪大了眼,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人竟然厚颜无耻到了这个地步,居然胆敢在自己父母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来!
但他还没来得及反对,听到自家爱子被夸的赵母掩唇一笑,喜不自胜地道:“道长想和凌秋住在一起,是他的福气!”
说着,她笑着转头对丫鬟吩咐道:“红玉,快带人将少爷隔壁的房间收拾出来!”
“谢夫人成全!”紫渊面上表情淡定又从容,看到他这副样子,赵父赵母更是觉得他高深莫测!
“……”
叶斯年张了张口,没好气地瞥了紫渊一眼。
接收到他惊愕无奈的目光,紫渊倏地眉梢一挑,在赵父赵母没有注意的角度,做了个“姻缘”的口型。
面上表情一滞,叶斯年有些心虚地飞快扫了座上的赵父赵母一眼,发现他们没有察觉异常,这才松了口气,狠狠瞪了他一眼。
接收到他热情的眼神,紫渊受宠若惊地微微睁大了眼,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撇过了脸。
视线扫过他一点一点变红的耳尖,叶斯年:“……”
☆、第91章 炮灰逆袭渣贱文(七)
是夜,月朗星稀,微风徐徐,黑色夜空中不时传来一阵粗噶的鸟鸣。
房中只点了一盏灯,夜已深,灯芯已逐渐燃尽,房间内昏暗不明。
叶斯年皱眉睁开了眼,墨黑色的双眸直直盯着上方青白色的床帐,无焦距地空白了许久,意识才缓缓从没有记忆的沉重梦境中抽离出来,双眸燃起了神采,在昏暗的室内熠熠生辉。
轻手轻脚地坐起身,叶斯年若有所感地扭过头,目光不解地透过微敞的窗扉,看向陷入一片沉寂的窗外。
蹙眉收回目光,叶斯年低头想了想,眨了眨眼彻底驱走了睡意,这才起身小心绕过睡着的侍女,悄无声息地往外而去。
和这个时代所有大家公子的宅院一样,这间院子里也种了不少花草,由于平日里有专门的人负责打理,所以虽然长势繁盛,却并不显得太过茂密。
穿过鹅卵石铺就的小径,叶斯年脚步顿也不顿,直直向着不远处的凉亭而去。
依旧是一身不甚整齐的道袍,身材高大的男人坐在栏杆上,怀中提着一坛不知从何处寻摸来的酒,无比潇洒地斜倚在大红色的廊柱上,一腿随意在身下栏杆上支起,姿势甚是潇洒肆意。
听到脚步声,面容俊朗的男子挑眉回眸,脸上的表情带着些许冷淡。
叶斯年飞快地眯了眯眼,心头划过一丝疑虑,脚下的动作也不禁顿了顿。
看清来人,紫渊脸上的冷淡瞬间消散,他墨色的双眸倏地一亮,原本随意靠在柱子上的脊背也下意识地挺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他朝着叶斯年招了招手,道:“凌秋也睡不着?”
身上只随意披着一件单薄的外套,微凉的夜风吹来,叶斯年不禁伸手拢了拢衣服,朝紫渊坐的方向而去。
两人之间只隔着一根圆柱,叶斯年伸手一捞,将酒坛从他手中拿了过来。
紫渊一怔,睁大了眼睛看着叶斯年仰头灌了一口酒。
一旁红色的灯笼在夜风中飘摇,昏暗的光线照进凉亭,只穿了一件中衣的俊美男子长发披散,他修长的手指在深色酒坛的映衬下更显白皙,仰头饮酒的姿势随意又潇洒,舒展开的白皙脖颈被酒液打湿,折射着灯笼昏暗的光。
紫渊无声地咽了咽口水。
直接用袖子一抹下巴上溢出的酒液,叶斯年挑眉看向身旁的男人,道:“听紫渊兄的意思,可是住的不习惯?”
“贫道四海为家已久,能有片瓦遮风挡雨已是幸事,哪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紫渊一笑,语气略有些低落,他伸手接过酒坛,对着叶斯年方才饮过的地方灌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