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是两手摸来摸去地玩耍、揉眼睛揉进了脏东西吧?”九皇子赵泽安猜测。
亲王和皇子在场, 所有太监宫女自然往后靠,突然被询问,吓了一大跳, 为首的大宫女慌忙回答:
“奴婢回三位殿下的话:皇孙本是在宴厅听戏,约两刻钟前,大殿下给每位皇孙分发一盏花灯, 陛下便准许游园赏灯,奴婢们始终不错眼地伺候着,绝不敢隐瞒。”
宫女话音刚落, 赵旻裕惊觉眼睛愈来愈怪异,奇痒难忍, 他抬袖想揉擦,扁扁嘴,忍不住带着哭腔喊:
“哎呀,我的眼睛痒,我的眼睛!”
“别动!仔细越揉越红肿。”庆王眼疾手快,一把箍紧侄子,他凝神思索,迅速和瑞王对视一眼,皆困惑心惊,同时默数:
旻裕、旻衡、旻沣……一共六个侄子,分属二皇子、五皇子和六皇子之子。
庆王满腹疑虑,暗忖:侄女们文静纤弱,应当正在宴厅被各自母亲照顾着;侄子当中,除了二哥家里年仅半岁的婴儿外,现场只缺大哥的嫡子。
认真细论,唯独只缺大哥的嫡子旻琨。
电光石火间,庆王眼风一扫,凭直觉,准确望向位于人圈外围的宋慎!继而,又审视六盏莹莹发光的精致小花灯。
“庆王殿下说得对,皇孙不能揉眼睛。”宋慎赞同道。他正悄悄揣测花灯时被猛地抓住,头皮一炸,瞬间发麻,暗中大呼:糟糕!我该不会被扯进去吧?
赵泽安赏灯的兴致荡然无存,愣了愣,快步疾行,和侍从们一同查看其余侄儿,震惊发现好几双眼睛或轻或重异样,他结结实实倒抽一大口凉气,火速告知:“三哥四哥,侄儿们不知怎么了,眼睛都红肿,咱们如何是好?”
太监宫女们惊慌失措,纷纷簇拥自家小公子,恐惧嚷:
“您觉得如何?”
“我的眼睛疼呜呜呜~”
“天啊!怎么办?”
“得赶紧禀报殿下和皇子妃吧?”
“哎呀,娘呢?父亲呢?我眼睛痒啊。”
……
情况急转直下,愉快嬉笑声彻底消失,孩童放声大哭,在宫女怀里扭动蹬腿挣扎。
霎时,御花园中部突兀爆发哭喊,喧闹嘈杂。
眼睁睁看着侄子双目以可怕的速度变得红肿、眼球布满血丝,看似要渗血,事故突发,紧急之下,庆王当机立断,严厉阻止:
“按住他们的手,别给触碰眼睛!”他又下令:
“来人,即刻去禀报陛下,把皇孙们的花灯收了,交由禁军严加看管!速速传太医,随本王移至就近的霞影阁。”
“是!”
“奴婢遵命。”太监宫女们满头冷汗,无法想象承天帝知情后的震怒,哀叹自身性命堪忧。
庆王抱紧奋力挣扎嚎啕大哭的侄子,率众赶往霞影阁,昂首阔步,路过宋慎时,耳语提醒:“安静跟着,你避不开的。”
宋慎无可奈何点头,默默跟随,暗忖:啧,老子好端端游园赏灯,又摊上事儿了!他习惯性张望几眼,亲密挨近瑞王,小声宽慰:“你别急,慢慢儿走。”
“你——”瑞王蹙眉,悄悄打量四周,关切叮嘱:“安静点儿,切勿多话。”
宋慎嘟囔说:“知道了,庆王叫我闭嘴,你也叫闭嘴,今晚我扮个哑巴得了。”
不多时
供游园途中休憩的小巧霞影阁挤了满满一屋子人,御医们飞快赶到,焦头烂额,一边安抚痛苦哭泣的孩童、一边诊治病情。
庆王居长居尊,责无旁贷地坐镇指挥全局,他高声吩咐:“各位皇孙的奶娘挑一名宫女协助御医,其余闲杂人等统统下去候着。”
转眼,屋里便宽敞了许多。
皇孙们报病,太医院除了留下若干人值守外,其余都背着药箱待命,无处插手,团团围着矮榻,七嘴八舌,焦急参与病情商讨。
庆王沉思片刻,唤道:“来几个空闲的御医!”
太医院院使忙抬头,年迈老人一路小跑,灰白头发闪烁,恭谨问:“殿下有何吩咐?”
“皇孙们换下的衣衫鞋袜和随身物品都收在偏殿耳房,孩子伤得突然,你们肩上担子重,不如派两个人去耳房查一查,能排除一样是一样,尽快找出根源,以便对症下药。”庆王正色吩咐。
院使眼珠子定住,思前想后,躬身感激道:“多谢殿下体恤,老朽马上安排人手去查!”
庆王低声提醒:“伤了六个皇孙,非同小可,你们动作要快,陛下稍后必定问话。”
长年为宫廷贵人诊治,院使经验丰富,浑身一凛,垂首道:“老朽谨遵殿下之命。”语毕,他亲自挑了四名可靠御医,督促其负责检查皇孙的衣衫物品。
此事绝非意外!
只是不知道谁有那包天的胆子,敢对皇孙下手。
庆王满腹疑团,慎之又慎,有条不紊地指挥全场,待太医们各司其职后,他走向安抚侄子的瑞王,朝对方使了个眼神,后者一怔,旋即会意,忽然蹙眉捂住心口。
“四弟,你没事吧?别着急,快坐下缓缓,御医正在想办法。”庆王搀着弟弟,一侧身,又朝宋慎递了个眼神。
宋慎更是敏锐机灵,他心领神会,惊呼大叫:“瑞王殿下,您可是身体不适?唉,您刚才跑得太急了,颠簸劳顿,这时辰本该歇息的。”话音刚落,承天帝的嗓音便飘入殿堂:
“琛儿怎么了?”
“儿臣无事,参见父皇。”
惊闻皇孙出事,承天帝迅速赶来,走得额头微汗,喘吁吁,左肘被长子搀扶,右肘在次子手里,前呼后拥,率领浩浩荡荡一群人。
庆王等闻讯转身,依例行礼:
“儿臣叩见父皇。”
“微臣参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