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将严成周围了起来,黑黢黢的枪口对准他。?
剑拔弩张,死一样的无声无息。
“大少。”顺叔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复杂的看着严成周,“给二少在离开前一片净土吧。”
“什么离开。”严成周蹙眉,那股心慌越发严重。
“二少,去了,找到时候就……”顺叔哽咽,说出不下去。
“严成语,死了?”甩不掉那不安,严成周蹙着眉,“怎么可能,那小鬼…”
那个小时候抢走所有人注意力的霸道小鬼,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明明就是个生命力比任何人都顽强的祸害,居然还没等他出手就走了?
怎么能…
他还没给那小鬼教训,还没弄死他,他怎么敢自己死!
“爸他,怎么样?”严成周缓了缓心中的噪乱,忽然静了下来,他已经不是那个还十几岁的自己,他也有想要守护的人。
若黎语出了什么事,光想想这个可能性,就心痛得撕心裂肺。
似乎这时候说什么,自己的话都有些苍白无力。
“七爷,他需要静静。”顺叔再次阻止严成周进屋。
这次,严成周没再硬闯。
看着严成周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风雪中,顺叔深深叹息。
就这样吧,瞒得了一时就一时。
严家,或许马上就要迎来暴风雨了。
…
将黎语抱回了严成语的床上,七爷给孩子净身、擦面、换衣,每一个动作都那么轻柔,仿若一片羽毛落下。
亲自将严成语安装入殓,将这个捧在手心里的孩子送进了焚化炉。
眼睁睁看着儿子变成了一盒骨灰。
当接到那盒子的刹那,七爷忽然就像罢工的机器,这个强大无匹的男人倒下了,重病入院。胃部查出了肿瘤,恶性。现在还是早期,只要七爷配合治疗就能延续好几年的生命,如今科技发达,也不是没有战胜癌症的例子,但这些的前提是患者非常配合,并且不放弃希望。
但严渊似乎完全不在意,他一意孤行出院。
这个男人依旧漠然、强悍、稳如泰山,他冷静的布置下一个个行动,切断毛家所有生意供给,让其陷入瘫痪,毛越彬数罪重罚,这些罪的真假已经不重要,严家要他生不如死他就别想再蹦跶下去。
在被抓进监狱前他曾经拦住七爷的车,却被七爷带去的人折磨得全身瘫痪,一根根骨头捏碎,再治好,再捏碎,直到被判无期徒刑才算逃离这噩梦一样的折磨过程。
可这不是结束,这只是痛苦的开始。
严渊不要他死,这个人只会脏了严成语轮回的路。
只需要,他后半生活在生不如死中。
七爷不顾一切的弄垮毛家后,没有停歇,像身后有死神赶着一样,不惜两败俱伤又一次全力弄垮成为商场新贵的黎家,黎家家主黎凯与怀孕五个月的夫人失踪,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或者谁被谁带走。
如日中天的邵家才刚崛起,也被连根拔起,不留任何余地的打击报复…
一家,一家都倒下。
被灭得一干二净。
所有人都说,严渊已经疯了,无差别攻击,不给人活路。
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是谁。
但,严家在处理完邵家兄弟后,停手了。
无论局面如何震荡,严渊已经没有精力再处理这些外务了。
从查出到如今已经过去了大半年,七爷瘦成了皮包骨,这个男人的头发上居然冒出了白发,他不见任何人,包括已经多次带着人马举枪杀进来的大少,也没见到他一面,七爷甚至只是一味的防卫,没有进行反击。
就好像,大少做什么,他都能纵容。
严家的势力在七爷的授意下,渐渐转到了大少手上。
听说大少在二少的墓前,待了两个月。
听说暴躁凶悍的大少,居然哭得撕心裂肺。
听说后来大少撬了二少的墓,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七爷的情况更糟了,被转到了医院。
他忽然的头疼倒下让一干亲信吓疯了,在一次次脑部检查,才终于发现那嵌在七爷脑中弹壳碎片,如果要再次手术,成功率只有百分之1%左右的概率。
但不做手术,七爷也随时可能停止呼吸。
大少消失了一段时间,再一次出现却带着人,全力袭击七爷的住处,原本美轮美奂的桃园被轰得只剩一片废墟。
交到大少手上的势力,被反过来对付七爷,外面有人说这是严渊做人太刻薄,连亲子都要手刃他,这是惹得天怒人怨了,这往往是和严家不对付的家族。
也有人说,严家大少是个弑弟杀父的畜生,为了权力冷情冷心,如今七爷这个行将就木的模样迟早也是要进土里,他连这点时间都等不得。
虽然严家父子有矛盾不是一两天的事情,可谁都没想到,大少会变成这样。
真相如何,外人无从得知,只是不停的猜测,严家这个庞然大物,现在正是风雨摇动中。
那些旧部跑来医院,纷纷劝说七爷,不能再让大少这样混账下去,让七爷撤销那些转让权利的命令。
躺在轮椅上的七爷,面无表情,沙哑的声音像漏了风的破损收音机,“他有这个本事干掉我,就有本事继承严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