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襄把我从头到脚弄干净了之后,把我推往一个单独的房间。
他走到半路上,嘴角微微勾起,流露出一个略显邪气的笑容,对着我死气沉沉的脸。
“嗨,八十万对染色体拥有者。我等一个近距离研究你的机会,已经很久了。”
他在说什么?
八十万对染色体?
研究?
是要对我做什么啊喂!
更加糟糕的是,我作为一个死人根本没有办法保护自己……
“等一等。”龙隐突然从背后叫住了他,“你带他去哪里?”
年襄轻描淡写,“太平间。”
“是么?”龙隐一步一步上前,空气中充满了威压,年襄放开了推车,比出了一个防御姿态,慢慢后退。
龙隐挡在了我面前,隔开了年襄。
“如果让我知道,你在手术台上耍了小把戏……”龙隐把手按在了刀柄上。
“胸口贯穿伤,心肺严重受损,能撑到现在就已经是个奇迹。代达罗斯没有听从我的劝告把他强行带走,我根本无能为力。失血过多,多器官功能衰竭,心脏骤停三次。你觉得他需要我耍小把戏么?”年襄飞快道。
他们对视了几秒钟,似乎在用眼神角力,最后龙隐滑开了目光,“抱歉。我需要和他……单独呆一会儿。”
年襄的态度也软化了,“家属最大。”
龙隐目送着他离开。
已经死掉的我松了口气。
龙隐走到我身边,默默地看了我很久。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就是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最后,他把军装外套的第二粒扣子拽下来,放在了我胸口。
那是征服者的习俗,寓意是…
请你嫁给我。
“你无法拒绝我。”
他说。
话音刚落,整条走廊突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一切仪器都在因为电火花缠绕而自爆。病房里原先漆黑一片,此时到处都是闪电。病床,天花板,治疗仪,一切都在噼里啪啦冒着火星,纯蓝色的静电像是细小的火花一样,爬满了墙壁。
他按了一下耳麦,接通了年襄的通讯。“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有大量未知代码进入伊西丝,在试图接管卡文迪许,将它与其他学院断开。””路西法……”龙隐抽出了佩刀,关闭了耳麦,回过身来亲了亲我的侧脸,”糯糯,我马上回来。”
他的声音太过平常,而让我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他做这一切,就好像我还仍然活着。
“他是个疯子。没有正常人会对死人说话。”我身边突然传来米迦勒的声音。他抱着长剑,一脸平静地倚着墙壁望着我。”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会爱上一个疯子。”
“你跟他什么仇什么怨?还有你干嘛没事入侵卡文迪许!””调虎离山。这个疯子在这里我不好工作。””什么仇什么怨这么说我老公!有时间说我老公坏话,不觉得这种时候来关心一下我的状况更合适么!”
“你死了。”米迦勒言简意赅。
我深深地感觉到这就是老公和雇工的差别。”既然如此,你现在来找我一定是为了解决这件事的吧!”
米迦勒看着窗外一脸平淡,“不,我是来提醒你,为了保护你不为卢奇所杀,我打开了’所罗门圣殿’。‘所罗门圣殿’的印记十分特殊,一旦发动,就像是在对整个世界宣告你在附近。路西法一定会追踪到这里,要定位白蔷薇军校易如反掌,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妈的我都死了!死了!怎么离开这里!你找副棺材把我运走么!”
“死人可不会残留意识。”
“……好吧,我死了,又好像没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因为你是ai。人类的意识会随躯壳的毁坏而消散,但你听说过哪个系统会随着机甲的毁灭而随之消失么?当然不会。它只会等待下一次重启,再不济还能拷贝到新的机甲上继续用。”
“wtf!重启?!拷贝?我他妈需要重启还是拷贝?”
“你受了很重的伤,碳基的躯壳太脆弱了……”
我简直扑通一声要给他跪下了,“米大大,我就要这个身体。我每天早上醒来都要吓一跳:镜子里面那个纯洁善良关键是长得很帅的男人到底是谁!我要是不帅了,我也不要活了。”
米迦勒这个面瘫思考了一时半会儿居然什么反应也没有。
“我不知道如何修复碳基躯壳。”他直截了当,“但也许你身上有自我修复模块。在你受伤之后你感觉自己有哪些反常之处么?”
我想也不想:“疼痛。”
“疼痛是一种信息,告诉你危险的存在并且让你尽量远离危险源。这是碳基生物保存自身的有益警告。”
“还有……”我突然眼睛一亮,“我很饿。自从我被卢奇砍掉了双手之后我就一直非常想吃东西,可惜没有机会。我从来没有这么饿过,因为饥饿甚至暴躁、愤怒,我还梦到过我吃掉了川贝和西楼。”
米迦勒恍然大悟,“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你选择了碳基躯壳,而不是更匹配我们的机甲躯壳。”
“你在说什么?”
“碳基躯壳和机甲其实都听命于内置程序在运行,只不过碳基生物的程序,被叫做遗传密码。一旦当碳基躯壳受到伤害,遗传密码中的自我修复模块就会启动,促使碳基躯壳摄入外界的物质,转化为构建自身的材料。也就是说,碳基生物的软件,可以直接通过进食转化为硬件,所以碳基躯壳的自我生长及修复能力,要远远强于机甲,它能够完成从意识到物质的转换,并且此中还伴有极高的能量转换率。amazing!”
“说人话。”
“饥饿是一种信号,告诉你,你需要更多的蛋白质、钙质。”
“你是说我需要……吃东西?连卡文迪许一把手都无法修复我的身体,我只要吃东西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