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则安心头一跳。
梁捡说:“那时候我没有找到我妻女的尸首,”他看着谢则安,“你娘无父无母。”
谢则安何等聪明,一下子明白了梁捡的意思。他着着实实地愣了一下,呐呐地问:“也就是说你有可能是我的……姥爷?”
听到这个称呼时梁捡额头青筋抽了抽。
梁捡说:“到底是不是,我还不确定。”
谢则安说:“这要是真的,你会帮我娘揍那个谢谦一顿吗?”
梁捡听到谢则安的话后沉着脸说:“不能,他好歹也是驸马。”
谢则安说:“套麻袋也不能?”
梁捡不耻下问:“什么叫套麻袋?”
谢则安说:“就是弄一个大麻袋,在没人的地方把他的脑袋蒙起来,一顿拳打脚踢把人揍成猪头!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梁捡说:“这主意倒不错,”说完他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味,狠敲了谢则安脑袋一下,“谁教你这种阴损的法子的?暗里打人不是君子所为!还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你脑袋里都装了什么?”
谢则安吃痛地捂着自己的脑袋:“我又不是君子……”
梁捡见谢则安还振振有词,气得乐了:“真不知道姚鼎言和徐君诚是怎么教你的。”
谢则安不得不提两个老师辩护:“这种小事哪用他们教?是我天赋异禀无师自通……那什么,您真的不考虑去套那个谢谦麻袋吗?”
梁捡瞪了他一眼。
谢则安马上变得乖巧安分。
得知梁捡“有可能”是自己的“姥爷”,谢则安顿时放松了不少,迈着小短腿跑回书房列了一堆清单,腆着脸跑去敲梁捡的房门。
对谢则安这种蹬鼻子上脸的行为,梁捡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心里却莫名地高兴起来。
他要是真有个外孙,大概也会像谢则安这样胆大包天地来捋虎毛吧?
梁捡没答应也没拒绝,默不作声地把谢则安给的清单纳入袖中。
第二天一早,谢则安看到自己想要的案卷都堆在自己桌上。
谢则安笑眯起眼。
不管这事儿是真还是假,他以后求梁捡办事都会方便很多吧?而且真要是真的,李氏肯定会很高兴。
人逢喜事精神爽,谢则安愉快的心情一直到见到晏宁公主时都没变。
赵崇昭是个糙人,哪里发现得了谢则安的不同?晏宁公主却不一样,她一眼就看出了谢则安眼底带着笑。
晏宁公主趁着赵崇昭离开的当口问:“三郎是遇到什么高兴的事了吗?”
谢则安不是管不住嘴巴的人,梁捡还没确认之前他不会往外说。虽然梁捡是晏宁公主派来的,可一看晏宁公主一脸茫然的样子他就知道她根本不知情。
梁捡不告诉晏宁公主肯定有他的理由,所以谢则安也没坦白,而是说:“我娘和我爹感情越来越好,我估摸着他们该给我生个弟弟了。”
晏宁公主听到这个理由时微微讶异,却没有怀疑谢则安的话。她说:“那确实是大好事。”
谢则安转开了话题:“太子殿下大概还要一会儿才回来,不如我给殿下你画张画像吧。”
晏宁公主怔了怔,却还是点了头。
谢则安笑着铺开纸,对着晏宁公主画了起来。
画到一半,赵崇昭回来了。他瞧见谢则安在画晏宁公主,很不乐意地说:“三郎你都没画我!”
谢则安瞅了瞅赵崇昭,幽幽地说:“我怕纸不够大。”
赵崇昭说:“什么纸不够大?”
谢则安说:“纸不够大,盛不下殿下英武的身姿。”
赵崇昭:“……”
第39章
半个月后的一个清早,张大义捧着一沓纸来找谢则安。
谢则安两眼一亮,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柔软的纸张。大小适宜,软硬适中,柔软适手,好纸,好纸啊!
张大义忍不住问:“三郎,你要这个来做什么?又不能写又不能画的,要来做啥?”
谢则安说:“张大哥今天大号了吗?”
张大义:“……”
谢则安说:“用竹片儿,屁股疼;用绢帛,心疼——所以我托造纸坊那边造了这个!”
张大义说:“……你大费周章搞出新的造纸方法,就为了做这个?”
谢则安说:“你不要小看草纸!善待自己的屁股,开始美好的一天!”
张大义觉得自己需要去冷静一下。
谢则安说:“应该可以量产了吧?”
张大义和谢则安呆久了,对量产之类的名词接受得很快。他点点头说:“可以了,不仅这个可以,白纸也可以!”提到这个张大义又兴奋起来,“产量比造纸坊以前要高得多,也快很多!”
谢则安说:“那挺好,给我多送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