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就是简易版的“足球”嘛。
一上手谢则安就知道蔡东创新在哪儿了,他把某种家畜的膀胱掏了出来装进了球里面!
谢则安有点犹豫。
这东西是不错的,真要推广开倒是可以给百姓添点乐子,也可以让累死在书堆里的书呆子们出外面活动活动筋骨。问题在于这个“蔡阳”样貌虽好,面相却带着几分奸邪,眼睛更是转溜得很不安分。
这样的人他是不想往赵崇昭面前引的。
可要是直接把蔡东这“发明”抢走,谢则安又做不出来。毕竟眼下看来蔡东也没干什么事儿,他总不能拿蔡东没做过的事去给蔡东定罪。
谢则安淡笑着夸了一句:“蔡兄果真有巧思。”
听到谢则安冷淡的回应,蔡东心中不免有些失望。正要再多说几句,却听一个声音插了进来:“什么巧思?”
蔡东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材英武的少年郎迈步而来,若不是面容犹有几分稚嫩,那高大硬朗的身姿绝不像是十六七岁的少年。仔细看去,那稚气犹存的脸庞上有着与生俱来的威仪,眉宇英气凛凛,叫人一与他对视便弱了气势。
蔡东还没想出对方是谁,谢则安已规规矩矩地问好:“殿下来了?”
蔡东精神一振,眼中瞬间迸出光来。
这人是太子爷赵崇昭!
蔡东学着读书人作揖:“见过殿下。”
赵崇昭是来找谢则安的,听说谢则安和个他不认识的人走了,心里不大高兴。他没立刻免了蔡东的礼,而是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蔡东,见蔡东衣服上有两块补丁,看起来格外穷酸,赵崇昭放心了不少。再看了看蔡东样貌,比了比蔡东身高,赵崇昭满意地点头:“你叫什么名字?拿了什么新玩意儿给三郎看?”
“我叫蔡阳,”蔡东说:“这是蹴鞠,不过和以前那些不太一样,殿下您亲自看看吧!”
赵崇昭听过这东西,还玩过几回,但他力气大,没踢多久球就坏了。当时赵崇昭觉得败兴极了,叫人把球门都拆掉,没再玩过这东西。
他接过蔡东递上来的球,惊异地说:“好像很不错。”
蔡东得意地暗笑不已。
这皮革和里头的尿泡他都挑了很久,几乎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为了让它入贵人眼,他还特意去拜托村口的王寡妇帮自己把它缝好。王寡妇自己带着丈夫的遗腹子生活,平时他匀过几次饭给他们母子俩吃,这点小忙对方很乐于帮忙。
蔡东开始滔滔不绝地向赵崇昭介绍起自己的想法来。
赵崇昭见蔡东一心巴着自己,心中的不喜顿时少了,兴致勃勃地和蔡东聊了起来。谢则安在一边听着他们说话,蓦然想到徐君诚前几天对他的劝告。徐君诚说他以前做什么事都很顺利,前头还有个谢季禹顶着,所以可以过这么久安乐日子。将来若是踏入仕途,有些事注定不能再做了,他那些想法再怎么新奇都好,终归是奇淫技巧,上不了台面。
谢则安原本对徐君诚这番话不以为然,可看着赵崇昭被蔡东忽悠得直点头,谢则安忽然明白了徐君诚的担心。他一开始忽悠赵崇昭是为了让自己一家人能在京城安身立命,后来却是为了好好吃喝玩乐。
但他不利用赵崇昭这种心性,不代表别人不利用。
眼前的蔡东明显是想攀上赵崇昭,而且蔡东不是第一个,也绝不是最后一个。
蔡东还算聪明,不像谢曦那样怂恿赵崇昭去做太蠢的事。正相反,这东西看起来有用且有趣。
谢则安想了想,没有劝阻赵崇昭和蔡东交谈,甚至偶尔提出一两个意见。他一直注意着赵崇昭的神色,轻而易举地发现每回他开口时赵崇昭总是大点其头,两眼发亮地说:“好主意!就这么办!”
这么明显的事,以前怎么就没发现?
谢则安神色微顿,没再说话。
赵崇昭和蔡东很快结束了讨论,赵崇昭对蔡东十分满意。他叫张大德拿来纸笔,刷刷刷地给蔡东写了个地址:“明儿你到这个地方去,我给你派些人,你负责教会他们这种新玩法,赶明儿我和三郎各领一队玩儿!”
蔡东欣然领命。
赵崇昭摆摆手:“你下去吧。”
蔡东忍不住看了眼谢则安。
谢则安说:“蔡兄再会。”
目送蔡东离开,赵崇昭还是不太放心地问:“三郎,你与他很熟?”
谢则安定定地瞧了赵崇昭一会儿,故意说:“是挺熟的,我们可是一起尿过的交情。”
赵崇昭的脸色倏然转阴。
谢则安说:“蔡兄的小鸟儿挺大的……”
赵崇昭用力捏住谢则安的手腕,力道不算重,却正好让谢则安疼得不轻。
谢则安:“……”
赵崇昭捏了一会儿,说道:“三郎你对男人有兴趣?”
谢则安知道自己玩笑开过火了,只能说:“……当然没有。”
赵崇昭说:“没有你总盯着人鸟儿看做什么?”
谢则安说:“一起尿尿总会瞄上两眼,看都看见了,当然忍不住比一比……”
赵崇昭说:“那三郎你要不要和我比比?”
谢则安算是明白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了。
他说道:“我暂时不想尿尿!”说着他转开了话题,“殿下你怎么来了?”
赵崇昭没有抓住谢则安刚才的话不放,他知道谢则安一向大大咧咧,对与感情或者欲望都很迟钝,敲打敲打也就够了,没必要逼得太紧。
赵崇昭改为牵住谢则安的手:“这不是听说你出来了,想过来找你玩儿吗?”
谢则安不太自在。
越是试探,赵崇昭的想法摆得越明显。若是以往,这种亲近根本不算什么,可了解了赵崇昭的心思,他觉得这几年来自己真是被揩光了油。
亏大发了!
谢则安不着痕迹地挣开了赵崇昭的手,说道:“今日还是富兄开的诗会,他可真是人如其姓,富得流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