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衍原想着不着痕迹地在西夏烧几把火,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竟会暴露行迹。按照原来的计划,这批逆党会带着家人投奔北狄。到时他将这些逆党稍作“整合”之后杀回西夏,既能控制住西夏王都又能挑起西夏人对燕冲那边的怒火,好在将来挥师南下时来个合围共剿。
耶律衍一直想不透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和他接触过的那几个叛党,绝对不会出卖他,因为他们都已经把身家性命交到他手上。他的人又没露过脸,怎么可能被发现?
唯一的变数,是他顺手掳回来的端王。
起初耶律衍也没怀疑过,毕竟端王一直乖乖呆在他眼皮底下,谁都没接触、哪都没去,做什么都有人盯着。都这样了,还能做什么?可大庆那边的使者三番两次来要人,那份笃定让耶律衍起了疑心。
所以耶律衍心情不太好。
听到端王坦然承认,耶律衍怒火直烧。
他发怒当然不是因为计划失败。计划失败了就失败了,反正烧的不是北狄的粮食和林子,他就算不烧西夏和北狄也不太平和,根本多大影响。那么窝囊一个小国,他压根没放在眼里。
耶律衍火大的是端王与那个“谢三郎”的默契。他已经把人看得那么严了,端王竟还能和那边联系,他们之间到底牵扯得有多深?
不仅娶妻生子,还找了另一个男人……
耶律衍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对端王的示好简直是笑话!他对这场游戏已经失去耐性。
耶律衍一手将端王从椅子上拉起来,毫不留情地将人扯入怀中:“看来我对你太好了。”
端王没有挣开,事实上他根本挣不开。耶律衍在饭菜里动了手脚,他要么不吃等着饿死,要么吃了等着药力发作、失去反抗能力。端王暂时还不想饿死,所以明知道饭菜有问题还是乖乖吃光。
对他太好了?
还真是该死地好啊。
端王冷笑说:“你再多留我一段时间,说不定我会把你们王都的情况全都写信告诉三郎他们。”
听到“三郎”两个字,耶律衍语气森寒:“看来我不能给你留半点力气,你连拿书握笔的力气都不该有。”
端王没再说话。
耶律衍把端王抱在怀里,朝底下的人吩咐:“把赵蝉他们叫过来。”
端王皱起眉头。
耶律衍伸手揉捏着端王的手:“这么久没见到你儿子,想不想他?”他狠狠地一掐,“真想象不出你这样的身体,是怎么和女人生出儿子来的。”
端王不说话。
耶律衍说:“不过比起伺候人的功夫,你应该没你儿子厉害。我叫他来是想你好好跟他学学怎么伺候人——”
端王握紧拳。
赵蝉很快被人领了过来,一起过来的还有个高大的壮汉。见到耶律衍怀里的端王时,赵蝉吓了一跳,白着脸连退了几步。
耶律衍笑着说:“赵蝉,给你父王看看你最拿手的活儿。”
赵蝉对上端王冷漠的眼睛,唇微微发抖。即使已经逃到狄国来,他对端王依然有着极深的敬畏和景慕。虽然端王从来不曾把他当儿子看,可是、可是——
赵蝉猛地扑上前,抱住端王的手臂哭了起来:“父王,救我、救我——”
耶律衍勃然大怒,挥袖狠狠将赵蝉甩开:“谁准你碰他?”
端王说:“耶律衍,不要把你自己变成疯子。”
疯子?耶律衍冷笑下令:“赵蝉,给你父王看看你是怎么伺候人的,做得好说不定可以免你皮肉之苦。”
赵蝉瑟瑟地抖着,不敢再看端王。他爬到壮汉面前跪下,伸手解开壮汉的裤带,张嘴就要含住壮汉身下那丑陋的巨物。
端王怒火中烧。
他五指陷入掌心,掐得自己手心出血。虽然赵蝉不是他亲儿子,可他也知道这孩子和他母亲都是无辜的,一个名门闺秀被逼着与那么个狗东西苟合,他母亲心里的恨并不比他少——要不然一个弱质女流,怎么会举剑杀人?这些年他虽然对赵蝉他亲近不起来,却也从来不曾苛待。
眼看着一个半大少年被这么折辱,端王哪能忍得下去。他竭力站了起来,抬手抽出耶律衍的佩剑,冷笑刺了出去。
剑锋掠过赵蝉头顶,笔直刺入壮汉胸膛。
壮汉最后的表情写满惊骇。
这一剑又快又狠,耗尽了端王所有力气。他扶着桌沿,稳住身体。
赵蝉吓呆了,呆呆地转头看向端王。见端王双眼紧闭,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赵蝉三步并两步地上前抱住端王:“父王,我错了,父王我错了!我不该误信他们的话跑出来!父王你怎么了……”
耶律衍快步上前,揪着赵蝉衣领将他抓了起来。眼看耶律衍要把赵蝉往石柱上扔去,端王喝止:“耶律衍,你发什么疯!”
耶律衍动作一顿,将赵蝉扔到一边,冷声骂道:“滚回你自己住的地方去。”
赵蝉忍不住看向端王。
端王说:“赵蝉,回去。”
赵蝉浑身一颤,抹了把泪,快步跑走。
端王注视着赵蝉跌跌撞撞的背影。
耶律衍抓着端王的下巴将他的脸掰过来:“还真是父子情深!”
端王说:“为难一个小孩就那么有意思吗?”
耶律衍说:“有意思?不,没意思透了。他浑身上下没一点像你,我只好让他去伺候别人——”
端王低头凝视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手掌。
掌心那极致的痛楚使他维持了短暂的自由。剧痛一过,他连意识都有点模糊。
对于这种不知礼义廉耻、不知仁厚宽容为何物的野蛮人,实在没必要和他们讲道理。
他们从来都不会和你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