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戚云恒昏倒,欧阳便意识到自己又一次“错怪”了戚云恒,立刻站起身来,“你怎么出宫的?不会是走出来的吧?”
“骑……骑马。”小太监有些莫名,但还是如实作答。
他原本也是戚云恒的手下兵卒,而且是魏岩魏公公的亲兵,骑马打仗,全都擅长。魏岩净身后,他觉得继续留在军中也没有大的前途,家中也不缺他这么一个儿子,于是便狠了狠心,跟着魏岩一起净身入宫,到皇帝身边谋求富贵。
“很好,转身,上马,我们这就入宫。”
欧阳没再浪费时间去更换衣着,直接命庄管家取来一匹骏马,纵身跃上,与小太监一起赶往皇宫。
欧阳抵达皇宫的时候,宫门处已经戒严,即便是守门的禁卫全都认得他这位皇夫,也还是先看过小太监从魏公公手里得来的纯金腰牌,然后才把他们放入皇宫。
这样的金腰牌共有三块,一块在魏公公手中,一块在高名手里,还有一块由戚云恒自己保管,在欧阳搬出夏宫的时候,悄悄塞给了他家皇夫。
金腰牌一面印着“如朕亲临”,一面印着“畅通无阻”,其用途便是无视宫禁,在需要时随意进出宫门。
因腰牌在手且事态紧急,欧阳与小太监在进入皇宫之后也不曾下马换乘,一路策马狂奔,以最快速度赶到了乾坤殿。
六位尚书都还留在那里,好几个太医也早被“请”了过来,正聚在后殿的大厅里商讨戚云恒的“病情”。
“陛下怎么样了?”欧阳快步走了过去,直言发问。
几位太医面面相觑,却是无人作答。
见状,欧阳干脆也不再追问,越过这群不知所谓的太医,直接朝更里面的内室走去。
“九千岁请留步!”礼部尚书纪鸿快步走了过来,明显是想拦住欧阳。
不必欧阳回应,小太监便上前一步,将想要拦人的纪鸿给挡了下来,举起手中的金腰牌在纪鸿的面前一晃,然后板着脸说道:“九千岁乃是应召而来,还请纪大人莫要妨碍九千岁觐见。”
“我……”纪鸿张了张嘴,有心解释几句,但小太监却没有跟他多言,身形一转便朝欧阳追了过去,只给纪鸿留了个黑乎乎的后脑勺。
“纪大人想和九千岁说什么?”朱边凑上前去,好奇问道。
“我只是想请九千岁将两位皇子接过来,然后商议一下接下来的应对。”纪鸿一脸郁闷,满心无辜。
戚云恒一昏倒,魏公公便自作主张地安排了宫禁,封锁了消息,并把六位尚书也全都扣在了乾坤殿中。
纪鸿等人出不了乾坤殿,更无法与外面人联系。偏偏太医那边又束手无策,说不出病情也拿不出诊治的法子,使纪鸿等人愈发心焦,一时间都生出了大厦将倾的担忧。
“陛下的情况还不确定,纪大人未免太过急切了一下。”朱边撇了撇嘴,做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朱大人倒是悠闲!”纪鸿本就焦躁,被朱边这样一说,立刻反讽了回去。
“两位都且稍安勿躁!”吏部尚书米粟赶忙过来劝解,没让二人真的吵闹起来。
余下的户部尚书万山、兵部尚书霍丙申以及工部尚书袁止望却是全都没有出声,或坐或立,态度不明。
朱边用眼角余光打量了他们三个几眼,觉得只有自己和纪鸿斗嘴太没意思,简直就跟耍猴给人观赏一般,于是便顺着米粟搭起来的台阶,终止了挑衅。
欧阳这时已经进了专供戚云恒休憩的内室。
除了正在“掌控”事态的魏公公,高名和潘五春也出现在了这里,正立在戚云恒的床榻左右。
看到他们三个,再一对比被晾在外面的六位尚书,远近亲疏,不言而喻。
但眼下却不是为戚云恒的手下人刻画人际关系图谱的时候。
“陛下到底怎么了?”欧阳在魏公公的引领下来到戚云恒身边,在他躺卧的床榻边缘处侧坐,然后一边伸手去摸戚云恒的脉搏,一边朝魏公公发问。
“奴婢也不知晓。”魏公公把戚云恒昏倒的过程简单描述了一下,然后脸色阴沉地继续说道,“陛下这几日一直精神不济,但太医诊脉的时候并未诊出问题,这会儿也依旧找不出缘由。大朝会结束的时候,陛下便有些怀疑是身边的饮食器物出了问题,命我等查验,但奴婢刚刚派人大致看了一下,并未找出问题所在……”
“不用再看了,不是饮食和器物的事。”
不等魏公公说完,欧阳已经摸出了结果,将手指从戚云恒的脉搏处移开。
魏公公一怔,下意识地朝欧阳的脸上看去,发现他的表情明显轻松了很多,只是……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有些古怪。
“请问九千岁,陛下这是……”魏公公试探着问道。
“没什么,疲劳过度而已。”欧阳淡然答道。
第125章 始作俑者
一摸戚云恒的脉搏,欧阳就知道他没有大碍,只是体能耗尽,精力不济,这才在身体的自我保护机能下昏睡过去。
“陛下最近都是什么时候入睡,每日能睡多少时辰?”欧阳问道。
“……与您在宫里的时候,并无太大差别。”魏公公略一迟疑,选择了较为隐晦的答复。
欧阳还在宫里的时候,戚云恒虽然总会在晚膳前到夏宫里报到,但用过晚膳之后,欧阳还要陪戚云恒闲聊一会儿,再去专门为戚云恒布置的书房里打会儿瞌睡,怎么都得在亥时——也就是二更天以后才会上床,然后再你侬我侬地鼓捣鼓捣,折腾折腾,正经睡着,基本都在子时——三更天的时候。
第二天,因戚云恒还有早朝,还要折腾回泰华宫,最迟五更天的时候也得起床。
这样算起来,戚云恒每日的休息时间也就只有三个时辰不到。
欧阳离宫之后,戚云恒每日至少能省出一个时辰用来休息,即便被他用于处理政务,钻研为帝之道,也不该比做那档子事以及在密道里来回折腾更加辛苦。
既然如此,戚云恒又怎么会累到这种程度?
欧阳皱了皱眉,忽地心下一动,想到一种可能。
或许,这事还要怪他。
欧阳搬出夏宫之后,戚云恒虽然少了很多耗费体能的运动,但也同样没了补充体能的吃食,尤其是灵力充沛过的饮水。
但这个时候,戚云恒已经晚睡早起地辛苦惯了,根本没想到自己还需要用劳逸结合来保养身体,于是便像一个只放水不注水的水池一般,越来越空,直至干裂坍塌。
若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