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肉汤的香味在营地飘散。
十头羊,三头牛,一头没留,全部进了众人的肚子。
正如桓容所言,只要他在,绝不会让士卒饿肚子。非但顿顿吃饱,而且能吃得相当不错。
吃饱喝足,士卒分作五班,轮换警戒巡视,防备随时可能出现的贼寇。
天色渐暗,一阵朔风自北吹来,卷着星星粒粒的雪子,落在火堆周围,很快融化一片。
嗷呜——
远处传来阵阵狼嚎,士卒们早已经听习惯,连眉毛都不抬一下。
秦雷放下水囊,不顾被雪子浸湿变得泥泞的土层,单耳贴地,在心中默数。
大概十息后,秦雷站起身,大步走到武车前,道:“府君,来了!”
桓容拉开车窗,道:“确定?”
“距此不到三里,人数不少,均为骑兵。”
“会不会是鲜卑兵?”
秦雷顿了一下,这个有难度。
他能听出来人的数量,但是在辨别不出“品种”。
“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是要对上,早来晚来都是一个样。”
桓容推开车门,召来几名队主,召回巡逻士卒,沿大车设好防卫。
队伍中仅有五十名役夫,皆出身盐渎。因熟悉大车构造,干起活来分外干脆利落。不到片刻的时间,大车四周就围起一圈木板,上层涂着桐油,可比士兵列阵时的藤甲。
大车后,竹枪兵严阵以待,其后则为弓箭手。
刀盾手护在武车周围,盯着出现在远处的火光,半点不感到恐惧,反而舔着刀口,满脸都是兴奋。被火光一照,顿显狰狞无比。
若是胆小的人看见,估计能吓出个好歹。
桓容不小心看到一眼,禁不住一阵错愕。
这还是印象中的晋兵吗?
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可惜,没有太多的时间容他细想。
地平线上,火光排成长龙,伴着狼嚎声冲向车队。
随距离拉近,桓容终于看清,来人不是鲜卑骑兵,而是一支由各部落组成的杂牌军。
“果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桓容低喃一声,第一波箭雨已然飞出。
因是警告目的,弓兵控弦精准,箭矢多落在冲锋的马前,并未给来敌造成太大伤害。
来者不听警告,第二波箭雨转瞬即至,冲锋在最前的骏马发出嘶鸣,瞬间有五六人落马。
弓箭手排成三列,分批进行射击。
每次飞出的箭矢不多,但是连绵不断,给进攻者造成极大的压力。
他们是来占便宜,不是来送死的。
见识到这支晋兵不好惹,不少胡人心生退意。
想走?
桓容看得真切,向秦雷示意。后者点头,弓箭手再不留余地,箭雨找准落点,将队伍最后的几人射下马。
胡人这才发现,这伙汉人岂止是不好惹,分明是很不好惹!
“列阵!”
大车向前推动,竹枪和木枪从车后探出。
胡人转身想跑,却被弓箭阻住退路。趁他们慌乱的时机,十余骑绕到背后,凭着十余把长刀,竟生生拦住白余骑兵。
不只桓容,动手的晋兵都感到不可思议。
这些真是胡人?
杀人不眨眼的贼寇?
见大势已去,自己被团团包围,马上的胡人相当光棍,扯开嗓子就喊:“不要放箭,我愿顺服!”
听到喊声,桓容立即举起右臂,秦雷打出呼哨,晋兵攻势一止。胡人当即翻身下马,双头抱头,动作干脆利落,可见业务之熟练。
很快,五百多胡人全部下马抱头,活似一群圆滚滚的西瓜。
桓容看得十分无语。
他开始怀疑,依靠这些“西瓜”,真能给慕容垂添堵?
确定胡人不是耍诈,桓容驱车上前,居高临下俯视众人,发现其中果然有之前见过的壮汉,不禁勾唇冷笑。
壮汉缩了缩脖子,显然不想让桓容看到他。
“清点一下,看看都是哪些部落。”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