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当真便宜他!”
“对,合该砍头戮尸,丢去喂狼!”
几人咬牙切齿,用力拍着桌子。
秦雷带人过来时,恰好见到这一幕。扫过空掉的布袋,并没多说什么,只是让秦方等人带上行李,随他去见秦璟。
“现在就走?”秦方愣了一下。
“昨夜又来消息,氐寇屯兵河东,逼近洛州。我等不回彭城,直接由谯郡赶往豫州,同七郎君回合。”
仆兵没有二话,当即抓起行李,大步走出屋外。
“还有一事,我需提醒尔等。”
秦雷忽然开口,对秦方等人道:“返回北地之后,非郎君下令,不得再与盱眙联络。”
秦氏和遗晋注定不能为友,桓容身为晋臣,除非政局变化,否则,双方盟约早晚作废,甚至会在战场上相见。
如果不想被弃之不用,这些曾到过盱眙的仆兵,势必要切断同这里的联系。
“诺!”
众人齐声应诺,扫一眼留在身后的布袋,用力咬了咬牙,神情瞬间变得坚定。
刘五扛着布袋,兴冲冲返回时,除了几名同住的州兵,秦氏仆兵早不见踪影。
见到空掉的布袋,刘五有瞬间的怔忪,直到同队的王什长走到身后,拍拍他的肩膀,才勉强回过神来。
“你今日轮休,不在营内休息,跑进跑出作甚?”
刘五转过身,肩上的袋子落到地上,用力搓了搓脸,勉强笑道:“没事!今日秦方他们离开,本想送些西城徐铺的包子……”
王什长咧开嘴,笑道:“他们没口福,咱们吃!”
抓起一只沉甸甸的布袋,对早闻到香气的州兵道:“叫不当值的都过来,当值的留出一半。不够就掰开,大家都尝尝!”
“好!”
州兵大喜,立刻去通知众人。
待屋内只剩两人,王什长按住刘五的肩膀,低声道:“刚才的话,今后莫要再说,也别提起秦方他们。归根到底,咱们不同路!”
刘五抬起头,眉心拧出川字。
“使君是朝廷的官,他们可是北边来的。别看现在做着生意,彼此间十分客气,说不定哪天就要翻脸,直接刀兵相见。你可要想明白点,别犯浑!到时候,你自己搭进去不说,连累同什弟兄,死了都没脸见阎王!”
刘五“恩”了一声,苦笑道:“我是没想那么多。”
“今后多想想吧。”王什长叹息一声,“我祖上做过曹魏的官,曾祖还曾做到主簿,到头怎么样?这乱世里,朝不保夕,今天生明天死,全都不稀奇。咱们是鸿运当头,才遇上桓使君这样的官,做人得惜福!”
“我明白。”刘五硬声道,“咱们这些人的命都是桓使君给的,谁敢找使君不自在,我就和谁拼命!”
王什长用力捶了一下刘五的肩膀,两人相视一眼,同时大笑,笼罩在心头的阴影瞬间散去,留在榻上两只布袋同被遗忘。
刘什长的两枚铜钱,注定是收不回来。
刺使府内,秦璟已整装待发。
临行之前,桓容以低价市出三百皮甲,五十辆大车,包括胡商送回的第一批流民,仅留下少数几名会手艺的匠人,余下都交给秦璟。
“我又欠容弟一份人情。”
“秦兄客气。”桓容摇摇头,笑道,“如果秦兄过意不去,他日攻下长安,可将苻坚珍藏的金银珠宝分我一半。”
“好。”
“真给我?”桓容诧异。他只是说笑而已,没想到秦璟真的点头。
“容弟几次相助,更赠良药救我五弟性命,休说一半,全给容弟又何妨?”秦璟笑着看向桓容,话锋一转道,“只不过,容弟这次怕要失望。”
桓容眨眨眼,“为何?”
“此次氐寇发兵不过是虚张声势。几场小仗不可避免,全力决战实不可能。”
“秦兄的意思是,战场会局限在边境?”
“对。”秦璟干脆执起长剑,用剑尖在地上勾画,很快画出一幅简图。
“从长安传出情报,苻坚冬季征兵引来各部极大不满。不是王猛设法说服众人,怕长安内部已经生乱。”
听到秦璟所言,桓容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又觉得不太可能。
“此次征兵,王猛并不赞同。”
“你是说,苻坚王猛不和?”
“并非不和,仅仅是就征兵之事不能达成一致。听说苻坚两度发怒,王猛托病三日不朝。”
桓容:“……”这还不叫不和?
秦璟摇摇头,道:“日前家君攻下上郡,即是为激怒苻坚。他果然中计,不顾群臣反对强行发兵。”
桓容眸光微凝。
“来而不往非礼也。”
王猛用贺野氏算计秦氏,差点害死秦玒。
秦策肯定不会咽下这口气。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