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有商人倒吸一口凉气,“蚕丝又涨了?”
“如此一来,绢布也得涨。”
“有何关系,价钱再高,运到北地也不愁市卖。”
“粮价略有浮动,盐价和糖价未变,或能多买些……”
秦璟兄弟退出来,再看一眼门内,神情都有些复杂。
“此次回去后,应当禀报阿父,西河既为都城,或能仿效此地。”
“到时再说吧。”
“阿兄?”
“盱眙能够如此,盖因天时地利。原样挪到西河未必能有多大成效。倒是洛州胡商渐多,或许能试上一试。”
“洛州?”秦玒皱眉,“阿兄,自你驻军彭城,大兄便有意接手洛州。”
秦璟没说话,仅是笑了笑,拍拍秦玒的肩膀,道:“总之是在阿父辖下,谁掌管又有何关系。”
没关系?
秦玒冷哼一声。
“行了,别多想,你不是一直惦记幽州的熏肉,前边就有食铺……”
秦氏兄弟进入坊市不久,建康来的车队终于抵达外城。
进城之前,李夫人推开车窗,眺望巍峨的城墙,目及城门前蜿蜒的长队,不禁笑道:“阿姊你看,这样高的城墙,建康也未必及得上。”
顺着李夫人所指方向看去,南康公主也不禁笑了。
“难为瓜儿。”
桓容行在队伍前,压根不晓得自己被亲娘和阿姨表扬。
此时此刻,他正满心纠结,到底该不该给秦璟送信,让他暂时避开点,不要找上刺使府,以免惹得亲娘气不顺,事情不好收场。
第一百六十六章 过府
盱眙南城为州治所和州兵大营所在。除刺使府及治所官衙,建筑整齐划一,同其他三城迥然不同。
马车穿过城门,行过有州兵把守的走廊,又过一道方形石门,视线豁然开朗。
门后直连一条笔直的宽道,至少可容四马并行。道上铺有碎石和石条,像是被石磨碾过,格外平整牢固。
车轮压过路面,仅闻轮轴咯吱作响,并无土路上的颠簸之感,更无任何扬尘。
道路两旁开有明渠,有水流潺潺而过。
相聚沟渠十步远,则是成排砖泥和青石建造的房屋。院墙屋顶相类,俯瞰成数条直线,若不细看,几乎分辨不出建筑之间的区别。
“此路可比建康御道。”南康公主推开车窗,看向道路两边,叹道,“可惜没有栽种槐、柳。”
李夫人拉了一下南康公主的前臂,指向道路西侧,道:“阿姊看那里。”
顺她所指方向,南康公主看到一片围墙,墙身绵延数米,墙头高达十余尺,似摩天碍日。
“墙上有旗,应为州兵所在。”李夫人慢声道,“成汉都城亦有军营,我少时调皮,随兄长去看过。营外建有高墙木栏,与此处大同小异。”
“军营?”思量片刻,南康公主不觉展眉。
如果州兵驻扎南城,如此布局倒不奇怪,反而相当合理。
道路拓宽,两侧不载槐柳,是避免遮挡视线。
房屋整齐划一,屋顶平齐,屋门朝向一侧,既方便管理,又可成障眼之法。外人潜入南城,别说刺探情报,想弄清里巷区别都需一段时间。
“未知是哪位大匠的手笔。”南康公主收回视线,笑道,“若论布局严整,建康犹有不及。”
说话间,马车穿过两条长街,转过弯,行过一座石桥,终于见到刺使府的大门。
荀宥和钟琳提前接到消息,暂时抛开手中政务,和治所文吏及军中将官赶往府前迎候。
论理,作为下属官员,本应到城外出迎。但有几次被围堵的经历,桓容三令五申不许出城,谁出城罚谁,全年休沐取消!
于是乎,众人只能商量好,一起到刺使府等人。
远远见到马车出现,桓使君策马在前,众人立刻打起精神,文吏拱手,武将抱拳,礼迎刺使归来。
“免礼。”
桓容翻身下马,快行两步扶起荀宥和钟琳,看到两人身后的生面孔,不禁诧异挑眉。
“使君,此人姓徐名川字孟海,出身颍川徐氏,颇有干才,尤擅术数,现在城内市价所担任小史。”
说起徐川的职场经历,仅能用“修罗场”来形容。
表现之心过于急切,被荀宥等人怀疑,几次升职的机会均告落空。屡经艰难考验,方才消去身上的疑点,又遇上州内吴姓士族选送人才,竞争瞬间增大百倍。
能在市价所任职,成功记入治所官员“正册”,不说过五关斩六将也不差多少。至今没有反社会,全赖强大的心理和祖训教导。
好在荀宥钟琳知人善用,见其表现突出,完全能一个当三个用,立即大表赞赏,更将他介绍给桓容,算是在使君面前露回脸,好方便日后压榨……咳,重用。
众人迎到桓容,又拜见过南康公主,并未在府前多留,很快各自散去。
文吏返回值房,继续处理堆成山的公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