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我的话,有今日,不是旁人之故,全在于你自己!”
说完这番话,刘夫人命婢仆唤来医者,仔细询问一番,着人下去熬药,“亲眼看着郎君喝下去。”
“诺!”
自始至总,刘媵没有开口说话。直到秦玖被送回内室,声音再不可闻,刘夫人转身离开,才上前两步,托住刘夫人的手臂。
感受到掌心冰凉,刘媵嘴唇微颤,心中难免酸楚。用力握住刘夫人的手腕,低声道:“阿姊,你要是累了,就靠着我。”
刘夫人没出声,轻轻的摇了摇头。
“阿姊……”
“走吧。”
两人穿过廊下,刘夫人的脊背依旧挺直。
长袖被风鼓起,漆黑的双眸愈发坚毅,酸楚和脆弱全部深埋心底,再不见分毫。
宁康三年,元月
商妥诸事,定下商路契约,桓容准备启程南归。
天未亮,营地已是人喊马嘶,沸腾喧闹。
借着火光,州兵开始拆卸帐篷,厨夫忙着埋锅造饭。营外的栅栏被一根根拔除,跟随南归的长安百姓主动帮忙,帮着收拾一些零碎的东西,整理起来,一并送上大车。
少顷,营地中飘出肉汤和蒸饼的香味。
桓容坐在武车上,听着车外人声嘈杂,仍是睡意朦胧。
同秦氏谈判耗费心力,加上盱眙来信,言建康似又有谋算,他两日未能安枕,眼下隐隐现出青色,很是没有精神。
今日拔营,又是起个大早,顾忌自身形象,才没有哈欠连天。
桓容用力拍拍脸颊,始终精神不振。没奈何,狠下心浸湿布巾,扑在脸上,瞬间打了个激灵,总算清醒几分,不再动一动就眼前发花。
“使君,秦将军在营外。”
闻听此言,桓容忙放下布巾,又取干净的巾帕拭过脸,披上斗篷,一边推开车门,一边道:“来了多久?”
“刚到。”典魁回报,“秦将军言,要为使君送行。”
桓容没有多说,命典魁驱车,亲自往营外迎接。
步行?
且不说他精神不济,会不会倒在半道,就说天寒地冻,走两步就要打喷嚏,还是坐车更为保险。想必秦兄不会在意这些细节。
大营外,秦璟高踞马背,见武车自营内行来,立即策马上前。
武车停下,车门推开,不等桓容出声询问,秦璟先一步翻身下马,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行到车前,单手一撑,径直跃入车厢,顺便将桓使君“堵”了回去。
驱车的典魁:“……”
随行的秦氏骑兵:“……”
正拆卸帐篷的州兵:“……”
见到眼前一幕,众人齐刷刷的瞪大双眼,心中生出同样的念头:瞧这情形,还真是半点不见外。桓使君同秦将军关系莫逆,交情匪浅,果非虚言。
第二百一十五章 送别
桓容首次发现,武车内的空间不如想象中宽敞。
因多出一人,下意识后退。
未提防大手覆上肩头,后背贴上车板。看着覆上来的秦璟,桓容瞳孔微缩,心跳陡然加快,不自觉的舔了舔嘴角,喉咙一阵发干。
“秦兄?”
秦璟没说话,眼帘微垂,两人的距离不断贴近。
下一刻,桓容的视线变得模糊,唇上传来一阵压力。温热的气息萦绕鼻尖,唇缘被轻轻扫过,既有些痒,又有些酥麻,感觉十分微妙,语言难以形容。
皱眉皱眉,觉得这情况于己不利,桓容撑起手肘,尝试着坐起身,结果没能成功。
试了几次均以失败告终。
桓容深吸一口气,干脆放弃,右臂环住秦璟的肩膀,手指探入他的发间,略微调整角度,更用力的吻了回去。
有了之前经验,这一次没有齿列撞击,也没有流血的伤口。只不过,依旧不见任何缱绻,也无半点温柔。
两人都不愿示弱,双唇互相碾压,彼此争夺着控制权。临别的温存纯属天方夜谭,更像在延误未完成的一场角斗。
车外朔风凛冽,滴水成冰;车厢内的气温却不断攀升。
不过数息,桓容的额前竟沁出汗来。一股火气上蹿,几乎要逼红他的双眼。
秦璟抬起头,呼吸微重,俯视双眼湛亮、颇有几分不甘的桓容,舌尖探出,轻轻舔过嘴角。
刹那之间,似有柳絮拂过心头。
咕咚。
桓使君咽了一口口水,引来对方一声轻笑。
“容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