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容修当然不能直接回答自己在网上跟人掐架了,还写了小黄文。所以他很是淡定的说道:“哦,也没什么,就是随便上了上网。”
想了想,又补充道:“对了,还跟沈煜钧通电话了。”
李容毓不太喜欢自家弟弟跟沈煜钧那个身世复杂,为人更是复杂的人相交过密,但是他也不会开口质疑弟弟的社交网,或者明面干涉弟弟的社交状况。所以他转移话题,跟李容修说了些明天上班后应该注意的事项。末了,开口安慰道:“放心吧,你实习的时候会直接跟在我身边,做我的助手,我让周帆带你,你有什么不懂的,拿不定主意的,就跟周帆商量。要是再不行的话,你就来找我。”
李容修点了点头,其实上辈子,他留学归来后,就被父亲安排进公司上了几年班。他当时担任的职务是公司业务部的副经理,虽然本质上就是混吃等死,但是他对公司的业务流程还是了解一些的,应该不会出现扯后腿的情况。不过要说自己能为公司做多大的贡献,那也不太可能。
两个小时的散步之后,李容修跟李容毓双双回到宅子里。李爷爷和李爸爸正坐在沙发上看《新闻联播》,李容修上去打了个招呼后,直接上楼洗澡。然后又被李容毓拽着进了书房。
李容毓给李容修找了几分公司正在跟进的项目要他看,李容修随意翻看了两眼,凭借着上一世的经验,随口说道:“我看南湾西港的地皮够呛,盯着这块肉的人太多了,我们就算是出高价拿到了地皮,中间的可操作空间也不大。还不如北面渔村的那几块荒地呢。”
李容毓心中一动,其实他心里的盘算跟李容修差不多,之所以叫业务部的人盯着南湾西港,也是为了浑水摸鱼,转移别人的注意力。不过李容修从来都不关心商业上的事儿,竟然也有这么敏锐的嗅觉……
李容毓眨了眨眼睛,故意问道:“可是北面渔村的那几块荒地离市中心太远了,交通不便,公共基础设施又差,就算能拿下来,恐怕也没什么价值。”
“怎么会呢,等过两年十一号线地铁开通了,那就成了好地方了。更何况晚城政、府还想在那边建立第二商圈呢。现在晚城东南边都建的差不多了,再挖掘的潜力也不大。只能往那边走了。”
李容毓笑眯眯问道:“你怎么知道政、府计划着要在西北区建立第二商圈,又怎么知道政、府要筹建十一号线地铁的?”
“当然是因为——”李容修说到这里,猛地警醒过来。看着面前李容毓意味深长的笑脸,李容修嘿嘿说道:“那个……沈煜钧走的时候,嘱托我帮他管理网站。我闲着无聊,就看了一下后台,这些消息都是从那里边看来的。”
“是么。”李容毓若有所思的用食指敲击着桌案,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
李容修将手上的文档夹放在花几上,起身走到酒柜面前,挑了一瓶红酒并两个高脚杯,插科打诨的说道:“晚上吃多了,喝点红酒消化消化。”
李容毓回过神来,哑然失笑道:“既然吃多了,那就多喝两杯酸奶,比这个促消化。”
李容修嘿嘿一笑,径自倒了两杯红酒,一杯自己拿着,一杯递给李容毓,笑道:“从明天开始,我可就是你的下属了。你得对我好一点儿,不然我回家后事要跟妈妈和奶奶告状的。”
“你也就这么点儿出息了。”李容毓口内这么说着,还是同李容修碰了碰杯。
李容修一直在李容毓的书房里磨蹭到晚上十点半,这才施施然的回房休息。为了确保自己不会睡得太晚导致明早起不来,他甚至连电脑都没开,直接躺床上睡了。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李容修不到六点就起来了。洗漱过后,才六点半多一点儿。
老宅里的气氛依旧安宁静谧,悄无声息。可是当李容修走下楼梯来到大厅的时候,却发现佣人们都在忙碌着打扫卫生,快速穿插在空旷的宅子内,仿佛百蝶穿花。
莫婉柔和李锡肇因为年纪渐渐大了,觉也渐渐少了。尤其是夏天的时候,更是天一亮就醒了。李容修进花园的时候,只见老两口儿正在晨练,李锡肇在打太极,莫婉柔拿着花洒在浇花。
瞧见李容修这么早就起床了,两人一时还有些不适应。莫婉柔笑眯眯问道:“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也不多睡一会儿。”
“昨天晚上睡的早,今天早上自然也就早起了。”李容修笑着回答,伸手接过莫婉柔手里的花洒,随意的给花浇水。一时李爸爸和李大哥也起床了,父子三人开始绕着家里的草坪晨跑。只是李容修的身体到底不比天天锻炼的李爸爸和李大哥,还没跑出一千米,李容修就觉得累了。
他开始放慢速度,从匀速跑变成慢跑,及至后来又变成匀速走,偷工减料的行为看的李爸爸和李大哥忍不住的偷笑。李容毓开口说道:“你这个底子可不行啊。要知道身体不好,精力就不济,很难承受较大的工作量。咱们公司的员工每个季度都会有野外拉练,以保持身体的健康状态。我觉着这个季度的野外拉练,你也应该参加。”
“你可饶了我吧,”李容修哀嚎道:“我可不想像个傻子似的围着风景区长跑,被别人盯着做蛙跳和俯卧撑,更不愿意像猴子似的在那些障碍物上爬上爬下……大哥,你不能把你的爱好强加给我。”
李容毓少年时期酷爱户外运动和跑酷,多年来登山涉水无数,他本人甚至还组织过一支登山队,成功登顶珠穆朗玛峰。由此可见旁人印象中的头脑发达,四肢弱化的定律,在李大哥的身上是行不通的。
“原来在修修心中,大哥是个喜欢爬上爬下,哗众取宠的傻猴子。”李容毓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句。
李容修心下大感不妙,刚要开口解释,就听李容毓徐徐说道:“对了,因为最近的经济危机,公司人事变动很大,导致有些档案资料更新不及时,甚至还有缺失。我正想吩咐档案部重新整理一下公司的档案,你既然不喜欢户外运动,就留在公司整理资料吧。正好也能对公司近十年的运作有一个直观的了解。”
“十年?”李容修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不错。”李容毓淡定的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道:“如果你觉得十年太少的话,我也可以吩咐档案部将公司成立到现在的资料全部——”
“不用了不用了。”李容修满头大汗的谄媚笑道:“十年就好,十年就好。对了大哥,你跑了这么久应该累了吧,肌肉酸不酸,我来帮你捏捏好不好……”
早饭过后,李容修直接去车库将自己最心爱的红色跑车提出来,准备开着它去公司上班。结果却在大门口儿被李容毓叫住了。李大哥略有些无奈的看着坐在红色跑车里面,带着墨镜嚼着口香糖的李容修,开口说道:“你跟我坐一辆车吧,别开跑车了。”
李容修闻言,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李容毓的座驾——是由李氏美华集团旗下的汽车公司自产的品牌巴赫轿车,经典的黑色系,流畅的车身线条,在设计师超高的设计理念下尽显低调中的奢华。挑眉问道:“为什么呀?”
“你现在去公司实习,代表的就是公司的形象。玛拉蒂跑车虽然名贵,但既然我们李家旗下有汽车品牌,那么你在去上班的时候,最好使用我们自家的产品。”李容毓说着,倾身上前,将李容修的墨镜摘下来,催促道:“快点上车,要迟到了。”
李容修撇了撇嘴,从自己的座驾上下来。然后将车钥匙扔给一旁守着的李十一,随口吩咐道:“把车开回去。”
心里却在默默嘀咕着上辈子去公司上班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多麻烦。不过一想到自己的玛拉蒂跑车,李容修又不禁想到了沈煜钧,原因无他,只因生产玛拉蒂跑车的玛拉蒂汽车公司隶属菲特集团,而菲特集团则是艾诺利亚国阿列家族的产业。
也不知道将来他们两家汽车公司有没有机会展开合作。不过李容修转念一想,又觉得好笑,因为能不能进行合作可不是他们两个说的算的。他做不了李氏美华的主,沈煜钧也做不了菲特集团的主。更何况就算两个家族企业彼此间有合作意向,中间涉及的人事纠纷和利益交换更为庞杂,这就更不是李容修和沈煜钧这种“圈外人”能掌控的了……
就在李容修浮想联翩的时候,黑色的巴赫轿车缓缓抵达李氏美华在晚城的总部婉柔大厦。这座地上加地下一共高达九十九层的商务大厦是奶奶莫婉柔三十岁生日时,爷爷李锡肇送给她的礼物。同样也是晚城地标性建筑。这座寓意为长长久久的婉柔大厦不仅代表着爷爷奶奶的情谊深厚,同时也意味着李氏美华在那一年正式涉足房地产业。
而对于李家来说,那一年也是添丁进口的喜年。因为小叔李秉孺就在那年出生。
几十年的时间过去了,尽管晚城的市中心商圈不短规划整改,可是九十九层的婉柔大厦依然屹立不倒。仿佛一个盘根扎实的巨人,高傲的俯视着芸芸众生。
所以身为李家子弟,站在李家祖辈们奋斗出来的基业上眺望天下,又怎能不呕心沥血,又怎能不励精图治,将李家的产业经营的蒸蒸日上,更加辉煌?
站在顶层执行总裁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眺望着整个晚城,只能感觉到所有的行人车辆都在俯视的视角下渺小如蝼蚁。在这样的环境里呆的久了,饶是李容修心性平和,从无壮志雄心,此刻也不禁生出一丝丝的心潮澎湃。他有些喟然的感慨道:“你说这要是有个恐高症的人站在这个位置往下看,他心里会有什么想法?”
正坐在电脑前面审视各部门交上来的业务报表的李容毓:“……”
站在李容毓对面,抱着笔记本汇报工作的周帆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他觉得现在的小孩子,想法真的很特别。
李容毓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忍笑忍的很辛苦的周帆,开口说道:“呆会儿你领着他去秘书部熟悉一下,顺便把昨天给他办好的工作牌和其他东西交给他。”
周帆点头称是,有条不紊的汇报完工作后,又等了一会儿,见李容毓没有别的事情交代,这才带着李容修离开。
秘书部在七十七层,这个数字李容修非常喜欢,因为他自己就是七月七日出生的。他心情十分不错的冲着周帆笑道:“看来我跟秘书部真的很有缘分。”
周帆微微一笑,作为李容毓的秘书长兼生活助理,周帆此前曾不止一次的跟李容修打过交道。大多数时候都是听从李容毓的吩咐为李容修解决各种各样的麻烦,或者是按照李容毓的指示帮他买各种各样的礼物。所以从内心来讲,周帆可以把李容修当做老板家的孩子来讨好,但有点儿无法接受他作为同事和自己一起工作。
周帆甚至觉得李容修若不是有一个好家世和几个好家人,能无条件的宠溺他保护他,绝对不会过的如此惬意。所以某些时候,加班累的跟条狗似的周帆也会嫉妒整天无所事事,也不缺钱花的李容修。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正如李容修之前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投胎也是个技术活。而大多数人,都没能掌握这门技术。
心思颇有些复杂的周帆带着李容修穿过秘书部干净亮堂的公共办公区,秘书部的人或坐或站在属于自己的格子间内,借着低头工作的假象,不断窥探着李容修。李容修甚至能感觉到周帆关上办公室门的那一瞬间,格子间传来的窃窃私语的躁动声。
李容修随即看了一眼浅笑不语,没有透漏任何真实情绪的周帆,也跟着微微一笑,开门见山的说道:“我知道,像你们这样的企业高管,其实最不耐烦带我们这些败家子实习生。总觉得我们是玩票性质,本身就什么都不会,工作也不认真,态度更谈不上正确……不给你们惹麻烦就不错了,哪能帮得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