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容栩点开语音后,下一刻,磁性低哑的男声便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那声音柔和低沉,仿佛大提琴一般轻轻地奏响,容栩身子一颤,双颊上不由飘了一抹红晕。下意识地反手将手机盖在了床上,容栩直接起身进了盥洗室,开始洗漱。
而秦呈那边,等了很久都没等到回音,他轻挑一眉,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个少年很聪明,其实却也很容易害羞。他的腰很细也很软,身上带着一阵若有若无的清新的香味,当你从身后紧紧抱住他的时候,他会害羞得满脸通红,耳朵红得能够滴血,可爱到让人恨不得咬一咬这柔软的耳垂。
比那条奔涌澎湃的瀑布美上一万倍。
你和他表白之后,他会害羞得不敢抬头看你,等你又说了一遍后,他才会抬起脸,故作镇定地看着你,却不知道,那双眼睛里布满了亮晶晶的水色,又漂亮又……诱人。
那一幕又在脑海中回荡,男人的眸色越来越深沉,嘴唇也紧紧抿住。下一刻,他却忽然脸色一僵,然后不动声色地放下手机,面无表情地起身进了浴室,开始……洗冷水澡。
秦呈来象山影视城的第二天、探班《迷城》剧组的第一天,就这样结束了。
当袁导第二天在剧组又看到某个男人时,他惊讶地张大嘴,过了好久才接受了这个现实,问道:“……还来探班?”
秦呈垂着眸子,一脸平静地说道:“选景还没有确定。”
袁导赶紧道:“容栩今天可不能再陪你出去逛了,秦呈,你可得自己去,最多我派个工作人员陪你,免得你迷路。”
一听这话,现场许多工作人员都激动地竖起耳朵,各个期待地看向袁导,只差在脸上写上一行大字——
请让我为男神服务!
然而令他们失望的是,秦呈轻轻摇首:“不急,下午再说。”
于是,《迷城》剧组正式迎来了一位影帝级的探班明星。
袁导在业内多年,声望很高,但却很少与大牌的影帝影后合作。袁导很喜欢用新人,就像《迷城》剧组,除了柏锡文有过一次影帝提名,其他演员几乎都是新人。
容栩就不用说了,至于任舒芷,她是歌手转演员,以前都是拍电视剧,《迷城》是她拍过的第二部 电影。
大家起初只以为秦呈是打算随便看看,没想在这里待多久,谁料他这一探班,就留了整整三天。
袁导并不担心秦呈将《迷城》剧组的情况泄露出去,毕竟这是最基本的业内操守,要是连这都做不到,那这演员绝对别想在圈子里再混下去。但是秦呈在这里待着,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个情况直到第三天,才有了一点好转。
袁导直接将这个男人当作一个普通人:秦呈只是来选景,正好他和秦呈也算是认识,秦呈和容栩也合作过,对方无处可去,这才来他们剧组里转转。
这么一想,一切都变得无所谓起来。
而袁导一心拍摄电影,自然没有发现,坐在他旁边看着监控器的某个男人,一直用奇怪的眼光凝视着画面中的少年。
穿着西装的容栩,戴着眼镜的容栩,嘴巴很毒、却又聪明到让人忍不住去崇拜和喜欢的容栩……秦呈其实见过容栩成熟的样子,虽然年纪很小,但是当容栩去扮演三四十岁时的凌霄时,他却不会让任何人出戏。
当他敛着眸子认真地看着你时,岁月在他的身上悄悄沉淀,目光不再那么单纯天真,反而夹杂着经历沧桑的深沉。但毫无改变的是,永远都很好看。
《迷城》的剧情秦呈早就知道了大概,之前他帮容栩分析剧本时,已经了解了一部分,但什么都比不上亲眼见到来得震撼。
这一次拍的是夜场戏。
案子闹得很大,满城风雨,距离上头给下来的结案时限只剩下三天。薛嘉哲给了谭阳轩很多的分析,他们也越来越接近那个答案。然而古人都说,行百里者半九十。他们走到了接近真相的地方,却感觉离那个真相越来越远。
媒体上的报道越来越多,谭阳轩承受了很大的压力,他又走到薛嘉哲任教的大学,听他讲课。
即使是夜课,来到教室的学生也挤满了教室。一个俊美斯文的年轻教授,学识渊博,气质清冷,就算对方嘴毒得厉害,每个学生都害怕被薛教授点名回答问题,但他们也甘之如饴,恨不得薛教授每天都能上课。
薛嘉哲站在讲台上,声音淡漠地向台下的学生讲述着巴纳姆效应。
“就心理学而言,星座学、占卜学以及华夏古代的算命,大多都可以用巴纳姆效应来解释。星座学说出来的理论,基本上可以套用到每个人身上,九成可能性不会出现失误。”
年轻的教授抬起眸子,凤眸里划过一抹暗色,看向那个坐在教室最后面的警察。
“但是,我希望你们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理论,可以解释所有的事情,可以完完整整地分析一个人。”
原本是很枯燥的理论课,台下的女孩子们也只是痴痴地盯着自家教授看,突然一听这话,所有人都来了精神。只见薛嘉哲略显淡薄的轻轻勾起,绽放出一个冰冷的笑容,明明是在笑,可却莫名地让人感到了一丝凉薄。
他轻轻说道:“谁也不知道,你看到的人在背后,到底是什么样的。星座学无法说清楚每个人的本质,只是笼统地将人划分成十二类,自然是不科学的。与之相比,华夏的占卜算命包括了生辰八字、面相、手相,与个人的家宅风水、祖辈的阴宅风水,都有关联。如果一定有谁更有可能科学,华夏的占卜算命有这个可能性,星座却不可能。”
立刻有同学举手:“老师!你这是封建迷信!”
一个心理学教授居然在课堂上说,算命有可能准?这简直是在打他自己这个心理学博士的脸!
然而薛嘉哲却轻挑一眉,看向那学生:“我有说,它肯定是准的吗?”
那学生一下子愣住:“啊?”
薛嘉哲勾起唇角,笑意更盛:“你反对我,说我封建迷信,但你相信星座。你今天没有骑车来上学,准备走路回宿舍,今天没有课的时候,一直在女生宿舍楼下打转,明天还准备去那里打转。”
那学生瞪大眼睛:“老师,你……你怎么知道?你真的会算命?!”
台下一片哗然。
而教室的最后,谭阳轩却忽然笑了起来,他愁眉苦脸了一整天,看着这群学生被薛嘉哲耍得团团转的样子,终于被逗乐了。
薛嘉哲转眸看了谭阳轩一眼,冷冷道:“后面那位来蹭课的同学,请保持安静。”
谭阳轩:“……”
到最后,薛嘉哲讲了一整节课的巴纳姆效应,没有回答那个学生的问题。那学生按捺不住好奇心,下课跑来赶紧询问,一众同学都围了过来,薛嘉哲却淡淡道:“我说过,你信星座。”
那学生更加懵逼了。
……这和星座有什么关系啊?!!!
在高级摄像机下,容栩冷淡的眉眼被拍摄得十分清晰。他仿佛是一个将自己隔阂在众人之外,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孤独者,穿着浅色的西装,戴着一副冰冷的眼镜,用薄薄的嘴唇说着最客观公正的话语,聪明得让任何人都不想接近。
这个薛嘉哲,被容栩演活了。
秦呈在剧组的三天,只见到容栩NG了两次。他每天都会换不同的西装戏服,但无论什么样的衣服,衬衫的纽扣他都会扣到最顶上,只露出修长的脖子。他很少笑,但笑起来时,却更显得凉薄和寂寞,只有和谭阳轩相处时,才偶尔会露出一点真心的笑容。
这样的人,看似斯文有礼,却更是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