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麒麟此话含义几乎诛心, 气的顾家老爷猛拍桌子, 冲顾雨蓉的亲娘,也就是婆子嘴中的太太怒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你那陪嫁一家绑了来?!”
顾太太脸色青白,抖着手道:“刘家的两个月前被我撵走了, 一家子手脚不干净假公济私...”
闻言, 顾家人都诧异不已,因为这么大的事他们既然都不知道,说是假公济私,那这偷的是公中的钱还是她顾太太的私房钱?如果是私房钱到还罢,如果是公中的钱, 顾太太就该开诚布公的说出来, 毕竟她是管家太太, 陪嫁干下这种事就更不该偏私,公平公正公开,隐瞒不说, 这是不想别人借此理由夺她的管家权?
顾家老爷气的倒仰,抖着手指直指顾太太鼻间骂愚妇,最后即是眼睑往上一翻直接气晕过去。
顾家人立时人仰马翻,薛湛顿喝一声, 冷眼盯着顾太太:“撵去哪?那奶娘的孩子呢?”
顾太太已经吓的面无血色,在仆人搀扶下无力回道:“不、不知道,奶娘生的孩子我根本没见过!”
“夫家既然在顾府,为何奶娘会在侯府?”
已经到了最糟糕的局面,顾太太破罐子破摔:“刘家的儿子不务正业,常年在外赌钱,那吴氏想和离求到蓉丫头那,我没准,只许两人分居,之后我就再没问过了。”
一个不务正业常年赌钱的夫君,一个夫妻分居常年不见的孩子,这种漏洞百出背景的女人既然成了他定远侯府四代嫡长嗣的奶娘!不说功勋贵族,就是普通人家有点常识的都不会犯这种错误!
可偏偏定远侯府犯了,还犯得一错再错,如今自食恶果!
薛湛气的想杀人,朱麒麟拉住他手:“先冷静,不能乱,越乱越让人有机可趁。”走失既然不是巧合,那背后策划这一切的人必然有所图,求财,求权,求势,没有达到目地,人或许就是安全的。
京兆府衙官差直接围住顾府,领头人满头大汗的小跑步赶来:“下官见过国公爷。”
朱麒麟矜持颔首:“有劳赵大人了。”
“不麻烦不麻烦,都是下官应该做的。”
一大清早,先是定远侯府的帖子把他喊醒,后是福宁县主的帖子让他醒脑,再是定远侯世子的帖子让他提神,结果还来个忠国公的帖子把他砸晕,太傅府的帖子压轴!为官一生,当了七八年的京兆府邸,就没一天像今天这样刺激过!
奶娘的事交给衙门官差审查,之后薛湛直奔京城汇集三教九流的灰□□域,一脚踢开某一扇漏风的破门,雷电一般冲进里面响起一阵拳拳到肉的击打声,随后拖出一个满脸青紫生无可恋的青年男子。
薛湛随手一甩,原本该摔个狗肯泥的男子却是临到地腰身一挺,稳稳落地。
“派出你的人,地毯式搜索!”
青年反手擦去嘴角血迹,一脸不服气:“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因为我的拳头比你硬。”薛湛瞥他眼,笔直的身形气势大开,站在那里就有股不容忽视的危险气息,就像被无形的手掐住喉咙,除非听从,否则死!
“娘的!你个小子几年不见还是跟个人形兵器一样!”青年很不服气,但不服气不行,因为很久以前的经历告诉他,你的骨头有多硬他的拳头就有多硬,绝对有本事揍到你服气为止!
闻言,从头看到尾的朱麒麟眼睑一眯,视线微微扫过青年青紫肿胀但仍旧看得出轮廓分明的脸。
青年感觉头皮一麻,长年摸滚打爬的第六感让他感觉危险,警惕往后一扫....!娘的今天就不是个好日子!烦燥的扯扯头发,青年一脸破败的踹开另几扇门,撵鸡似的把屋里的人撵出来!
“起来起来太阳晒屁股了还他娘的睡懒觉!有活干了!都他妈的打起精神!”
整个京城的黑白两道为一个孩子而沸腾了!就像一张网,一遍一遍的刷过每一个角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若大个京城展开地毯式搜索,而定远侯府像被围成铁桶一般,水泼不进,可是他们防得了外面却防不了里面!
侯夫人刘氏撞开重重防线,冲进老夫人屋里推开上前阻止的狄卿卿,卟咚跪地,在一众惊恐至极的表情下道出极力隐瞒的事实。
“娘您救救承逸,承逸从早晨失踪到现在毫无音讯!娘您救救他,他是您的长孙呀是阿恒唯一的孩子呀娘!”
于毫不知道情的常氏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本就不是很舒服的身体立时像压下一座大山,脑海里的弦猛得一下绷到急致!
“老夫人!老夫人!”
常氏的脸色一下子白到极致,薛澜吓的花容失色,但更让人恐惧的是狄卿卿那边!
“县主!县主!快来人呀快快大夫!”
狄卿卿被刘氏推了把,虽然有丫环眼明手快垫了底但这一摔,让她直接见了血。
薛澜吓的六神无主,老夫人常氏强撑起身子气若游丝:“快、快喊稳婆,准备产房、”
整个屋子里乱了起来,刘氏跪在地上脸上表情却是说不出的怪异,有恐惧,却又好像有一丝快意,只是这时候已经没人有顾得了她了。
白雅狼狈至极的赶来,瞧常氏面如金纸的脸色吓的心神巨荡,曲膝跪到常氏面前握住其手,含泪哽咽:“娘...”
常氏勉力扯扯嘴角:“我、我没事,去看着卿、卿,她那肚子我怀疑是双胞胎,你去看看去看看...”被握住的手推了推,但那力道已经可以忽略不计。
白雅忍泪出声:“娘放心,卿卿那有婆子看着不会有事的,娘说过还要给卿卿的孩子取名字呢,太奶奶取的名字这是福气,娘可要守信...”
侯府侧门数匹快马飞奔而去,其中一匹直奔薛湛这边而来,彼时,寻着线索,薛湛正从一个从五品官的后院救出晕迷不醒的薛承逸,原本松了口气,却在半道撞上快马奔来报信的人。
对方不待马停跃下马背,拱手:“世子请尽快回府,老夫人,不好了。”
薛湛满眼茫然,拒绝接受这个消息。
朱麒麟心头一痛,想安慰却发现所以语言都是苍白空洞的。
几乎只是一眨眼,薛湛跨下的马像疯了似的冲了出去,临近侯府却又害怕,跟跟跄跄跨下马背。
迎出来的管家心情一痛,红着眼睛:“世子..”
“我出门的时候是怎么吩咐的?啊?为什么消息还会走路?!”薛湛扯过管家衣领,几乎是拖着他走了几步,脸色狰狞目眦欲裂几欲噬人而食。
年近半百的管家一点没反抗,任由自己狼狈至极,旁的小厮看不下去,卟咚跪下:“世子,不管管家的事,是侯夫人冲进去,推开县主跟老夫人说的,老夫人当时就不好,县主、县主也动了胎气,要生了...”
薛湛眼眶迅速充血,甩开管家,咬牙切齿恨到极致:“刘、氏!我与你不、共、戴、天!”
闻讯赶来的朱瞻基头皮发麻,咬牙腮邦子凑到朱麒麟身边:“拜托你一件事。”
朱麒麟投来视线。
朱瞻基咬咬牙:“看住薛湛,别让他把自己折腾死。”
凝重的神色不是开玩笑,朱麒麟的心脏像被拧紧一般。
“我会看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