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
“那就分头去办!”
兄弟几个几口喝干净粥,起身便走,贺膺想到什么,又喊住老四:“老四你等会儿!安排几个人去城外摘柿子,三天,能摘多少筐算多少筐。”
“大当家的,你想吃柿子了?”老四一脸不解。
贺膺沉着脸哼了一声:“少奶奶回门,总得给娘家带点见面礼!”说完,见老四不动弹,贺膺浓眉一挑:“还有哪不明白?”
“每个字都明白,但连起来就不懂了……”老四挠挠头:“见面礼,您就送柿子?”
“送柿子怎么了?”
“多寒碜啊……”
“谁寒碜?”
“……”老四为难地看向陆离。
“你家大当家寒碜姓卢的呢!”陆离忍笑:“快去吧!”
老四挠着后脑勺走了,饭厅里一时只剩下贺膺、陆离和老二,贺膺瞥见陆离粥碗里丢着半块肉,眉头一皱,哼了一声:“嫌饭次?”
“县长家的饭就这点油水,县长夫人也是不好当的,”陆离摇摇头:“这是哪个不长眼的,跟咱家当家的抢肉吃呢?”
贺膺眼睛一眯,因着这句,多看了两眼陆离,只是他还没说什么,老二便骂骂咧咧起来。
“妈了个巴子的!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户县全他妈都是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二爷,看来这里面还真有弯弯肠子?”陆离抓住话头,跟老二打听,老二是个直肠子,三言两语就全和陆离说了。
原来这户县地产丰饶,有田有矿,本是个富庶地方。谁曾想大清亡了,军阀混战,却把这卢大帅引来当了督军,他霸占着整个东省的财富不算,还让自家小叔子在户县大开工厂,名义上搞建设,说白了就是敛财。
现在这户县被卢家人搞得乌烟瘴气,百姓穷得叮当响,县里账本上全是亏空,金库也没有一分钱。说是给贺膺个县长风光,实际上是塞给他个烂摊子,不仅占不得便宜,说不好还得自掏腰包救济县城,简直是亏本买卖!
“你们不是土匪么,干脆抢了那个姓卢的,换个地方过舒坦日子,何必留在县城里受这份窝囊气?”
“抢钱倒是容易——可惜空有抢钱的本事,没有生钱的法子!”贺膺接过话来,他看着陆离,缓缓道:“现在是乱世,大可占山为王,但乱得一时,乱不了一世,到头来,还要讲个名正言顺!”
这话虽没明说,陆离却听得明白。
如果有出路,谁愿意过躲躲藏藏的日子?他们投奔军阀,虽说也是靠打仗吃饭,起码是正规军,混好了还能有个军衔,也是为了长远打算。
这可惜……
“却没想到卢大帅不厚道,给你们一群武将封个文官?”陆离撇撇嘴。
“可不是么!说是给我们编入军籍……”老二一拍大腿,简直被这句戳了心窝子:“妈了个巴子——这乱世有仗打才有军功,有军功才能傍身!他狗日的让我们一群粗人窝在县里当县官,跟土财主斗智斗勇,这招太他妈缺德了!”
贺膺这时冷哼一声:“那就比比谁缺得过谁吧!”
第24章
姨太太回门的日子眼瞅着就到了。红姐头天晚上,就把回门穿的新衣服给陆离抱了过去。
“咱县长家的姨太太,跟那些庸脂俗粉可不一样,是有身份的,不弄那些大红大紫,不气派。”红姐献宝似的展开旗袍,水粉色的缎面上,绣着几朵清丽的白莲花……
陆离嘴角抽了抽,若不是身在北洋时期,他真得误会这女人是成心挤兑自己了。
“小雪,她不是穿越的吧?”
“……”
贺膺这时打量完了衣服,嗯声道:“不错。”
红姐得意地笑起来:“咱们大当家也是喜欢素雅的,尤其得意这白莲花,啧啧,出淤泥而不染的!”
陆离:……
他怎么越听这话越别扭……
伸手拎起旗袍比了比,陆离皱眉:“红姐,这岔是不是开得太高了点?”
“旗袍还不都这样……”红姐啧了一声,打量一眼陆离,忽然咋呼道:“呀!我差点忘了!老八你是不是有腿毛啊?”
陆离:……
“啧啧啧,姐这就给你找一双玻璃丝袜去,你先试试这衣服和鞋的大小……”红姐就是故意找茬的,挤兑完乐呵呵走了,陆离不爽地瞥了一眼贺膺,这人嘴角竟然有些上扬!
“是你自己答应扮女人的。”贺膺硬强板着脸,指了指桌上那套行头:“明天我可是要带着姨太太招摇过市的,你不先练练,再崴了脚?”
陆离白了贺膺一眼,不去管那些衣服,径自走到贺膺跟前,朝他勾了勾手:“大当家,你与其担心这个,倒不如想想怎么表现咱俩的新婚燕尔。”他说着,朝自己侧颈指了指,笑道:“要不,做个假吧?”
贺膺早不是毛头小子了,陆离一指,他马上明白意思,目光落在这片嫩白的脖颈上,又往下滑了滑,连同精致的锁骨和小巧的喉结都收入眼底,昏黄的烛光下,这个男人的皮肤竟然白得泛光,贺膺眉头一皱,无端觉得喉咙发紧,伸手把人往身前一拽,便低头要亲这白白送上的脖子……
“玻璃丝袜——”红姐忽然探头进来,贺膺猛地把陆离推开,抬手在他耳后捏起皮肉,狠狠一掐,雪白的皮肤上立刻出现一块红色的淤痕。
“嘶……”陆离捂住侧颈,没好气地看了红姐一眼。
真是的!差一点,就能成功绑定饲主了!
*
虽然红姐几次三番故意戏弄陆离,在正事上,却容不得一丝戏谑。
回门当日,马车早早候在府外,老二带着一队骑兵护送,贺膺也是军装打扮,站在县府外等了一会儿,“姨太太”终于在红姐的陪同下,款款走出来。
这姨太太身材高挑,更显得身段婀娜,一袭水粉绸的长旗袍,围着个白貂披肩,盘发精致,唇红齿白,蹬着高跟鞋一步一响的,雪白的大腿隐隐现现,不止是老二看傻,贺膺都有些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