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过沈玄递来的文件打开看了看,绑匪的儿子如今在雷氏集团的位置不高不低,虽然不算重要,却也不是透明。而雷岩这个人一直有点护短,他自己可以随意教训手下,但见不惯别人教训,所以这件事如果真是那儿子做的,确实有点棘手。
凌希又翻过一页,静静看完,温和的眸子带了点锐利:“还挺聪明,当初竟把人挂到了孤儿院,难怪我们不知道他还有儿子。”
沈玄点点头,不由得问:“他和你家有什么仇?”
“我只知道他和我父亲有仇,具体不清楚,也没问过,”凌希合上资料,轻声道,“反正无论是什么这两人都已经死了,哪知现在又轮到我和……”
他停顿一下,想了想道,“目前还不能确定就是他,或许我可以先去问问爷爷当初是怎么回事,纠缠了这么多年把事情说清楚也好。”
沈玄没意见,和他一起吃过晚饭便带着他回到了凌家。
凌希望着眼前的大宅,一时有些出神。出事至今的画面在脑中一一滑过,虽然没过去多久,却让他觉得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他不得不承认,他有点想家了。
沈玄见他忽然变得安静,找了个话题:“听说你大伯和小姑都搬回来了。”
“嗯,意料之中,其实我不在,有他们陪爷爷说说话也挺好,只希望他们能安分点,”凌希指着一条岔道,“走那边吧。”
沈玄看着小湖的方向,终于意识到这人是在想家,笑着嗯了一声。
盛夏将至,天黑得越来越晚,此刻夕阳还没散尽,温度也不似白日里那么炎热,微风吹在脸上,直令人舒服不已。凌家老宅古韵十足,建得美轮美奂,如同一幅宁静的油画。沈玄推着凌希慢慢向前走,想了想如果有一天凌希变回去,他们并肩散步的画面,嘴角的笑意不由得深了些。
他记得凌希不反感少许肢体接触,他们或许可以牵着手走,如果凌希能同意他吻他就更完美了。
当然,前提是他得把人追到手。
沈玄垂眼看看凌希,暗道最近得抽空去一趟大哥介绍的培训机构,虽然他以前也练过,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再找个教练比较稳妥。
他回过神:“这里挺漂亮。”
凌希笑着应声,短暂地停顿一下忽然提醒:“你最好别有以后来和我调情的打算。”
“哦?”沈玄挑起眉,“难道以前有人干过?”
“嗯,我的情况特殊,基本没去过学校,都是请的家庭教师,”凌希温和道,“曾有几个对我起了不好的想法,天真地以为这地方不错,想趁气氛好的时候吻我,结果全被我踹下湖了,蠢得我都不好意思说。”
沈玄:“……”
沈玄默默握拳,心想他将来一定要在这里把凌希办了,做那第一人。
二人边走边聊,只听不远处响起一道冷艳的女音:“别给老娘跑,乖乖告诉我他去剧组探班说了什么?不对,他到底为什么会去看你?!”
另一个声音有些发颤,能清楚地让人听出是安祈:“姐姐,他只是去巡视他家的项目,来剧组是顺带。”
“真的?”
“嗯!”
“好吧,等等你给我站住,不管为了什么他确实是去了剧组,是不是去看你,是不是?是不是?!你给老娘说清楚!”
“真不是呀!”安祈哭道,“他是去看大表哥,然后和泓哥说了两句话而已。”
“哦……嗯?泓哥是谁?”
“是带我的老师。”
“什么?尼玛说白了他搞不好还是在找机会接近你!”
“嘤!姐姐,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特么老娘煎得就是你!”安宜道,“嘤什么嘤!我就问点话又不吃了你,回来!你要发神经要往哪跑?跳湖也洗清不了你身上的嫌疑!”
话音刚落,熟悉的身影一前一后便出现在了视线里。安祈突然看到沈玄,瞬间热泪盈眶,快速跑了过来,四爪乱颤,哆哆嗦嗦蹭到他身边。
安宜则猛地停住,缓缓平复一下呼吸,淑女般优雅地走上前微笑打招呼,接着略带责怪地看着弟弟,掏出手绢:“刚刚吃完饭,不是让你别做剧烈运动么,你看你,跑得都是汗,来,我给你擦擦。”
沈玄:“……”
安祈小脸发白,完全不敢动,呆呆地任她擦。
安宜很满意,慈祥地摸摸弟弟的头,看着沈玄:“玄哥是来找外公?”
沈玄嗯了声,见安祈试探地对安宜伸了伸爪子,察觉又被摸头便迅速放下戒心,顿时沉默,完全不想理会这对姐弟,简单聊了几句便走了。
他低声问:“这才是安宜真正的性格?”
凌希微微一笑:“嗯,她在家里一向不掩饰。”
沈玄再次沉默,想了想凌家这一代的人,忍了忍,没忍住:“你爷爷挺不容易的。”
凌希:“……”
二人很快到了老爷子的书房,沈玄虽然在前不久已经找机会对老爷子挑明自己知道真相,但这次到底涉及了凌家上一辈的恩怨,他便识趣地没有留下,而是与管家一起出去了。
凌老爷子听完孙子的来意,喝了一口茶,缓缓道:“从初中一直到大学,他和你母亲都是同学。”
凌希完全没想到会是这种恩怨,瞬间一怔,联想一下自家老妈的魅力值,问道:“那他对我妈?”
老爷子点点头:“他是私生子,到大学才被家里认回去,也是在那时开始追求你母亲,”他顿了顿,似乎不太适应说儿媳的八卦,但很快调整好状态,补充道,“你父亲也是。”
凌希的表情有点微妙,他总觉得两家是商业联姻,原来还是有一些感情在里面的。
老爷子看他一眼:“其实你父母以前的感情不错……”他说着又停住,摇摇头,“算了不提他们,都是过去的事了。”
凌希不置可否,静静听着。
他基本能猜到大概的过程,事实证明爷爷说的也和他料想的差不多。母亲的性格他清楚,当初既然选择了父亲,便代表根本不喜欢那个人,那人或许被父亲整过,或许是因爱生恨,所以便报复他们了。
“毕竟喜欢了那么多年,倒真下得去手,”凌希呵出一口气,“我体内怎么说也有母亲一半的血。”
老爷子沉默片刻:“他看过你母亲小时候的照片,你长得很像你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