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言风扯了下嘴角:“多少心理准备都没用,直接说吧。”
“那江家里那边呢?”项鸿道:“江臣的养父养母应该不知道自己抱错了孩子,可能很难接受这件事,还有千建,他可能更难接受这件事。”
贺言风敛眸,淡淡道:“不管是江家还是千建,都早晚要接受事实。”
项鸿:“你想好怎么和江家说了?直接上门?”
“我会先告诉江臣。”刚刚短短的一瞬间,贺言风脑海里已经想过了无数个告诉少年真相的方式,然而想到江臣看似柔和其实坚硬的性格,他的语气凝重又无奈:“如果越过他直接去找江家人,他很可能会对我们产生敌意。”
项鸿沉吟之后,赞同道:“江臣这孩子太聪明,瞒着他确实不是什么好选择,但是你确定直接摊开和他说清楚这件事他能接受?他再聪明也还只是个孩子。”
贺言风顿了顿,不知想到什么,突然摇了摇头。
“怎么了?”
“我第一次见江臣时问他多大,他说十八岁。”贺言风苦笑一声:“就是因为一直以为他比千建大一岁,所以哪怕他和千建同一天生日,我也从来没有怀疑过什么,如果早知道……”
项鸿也觉得唏嘘,猜测道:“可能他报的是虚岁?”
“以后会知道的。”贺言风手搭在他肩上,语气沉重了几分:“我先回去了。”
……
从项鸿的住处回家的一路上,贺言风都在想怎么和妻子说起这件事情,然而直到下了车进了家门,他也没有想到合适的开头。
贺言风站在门口,还在斟酌思考。
等在客厅的杨蕴,听到声响已经迎了出来,脸上带着揶揄笑意:“千建生日宴会的事情都准备好了,明天你不用找借口跑去小项那儿躲懒了。”
走近了,看清贺言风脸上的神色之后,杨蕴脸上的笑淡了下来,声音里多了一声担忧:“怎么了?小项那边真的出了什么事吗?”
贺言风换好鞋往里走:“去书房吧,我有事情想和你说。”
杨蕴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担忧起来,除了最初贺家不肯接受她那段时间,哪怕后来公司起起伏伏,她也从没见过丈夫这么凝重的表情,她加快脚步走到贺言风身边:“老公,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
贺言风摇摇头:“去书房说。”
“是小项的事情吗?”杨蕴心里担心,忍不住继续追问:“还是和我们有关?”
“和项鸿无关,是——”
“爸爸您回来啦!”旁边房门突然打开,贺千妤穿着兔子睡衣哒哒哒就跑了出来,一把扑进贺言风怀里。
贺言风揉了揉女儿的脑袋,脸上的神色都柔和了几分:“我们家小公主还没睡呀。”
“我在等您呀!”贺千妤抱着贺言风的腰,往他身后左右看了看:“爸爸您答应给我买的水彩笔呢?”
贺言风放在她脑袋上的手一顿,这才想起出门前确实答应了给贺千妤买盒新的水彩笔回来。
“对不起,爸爸忘记了。”贺言风道完歉,弯腰哄道:“明天爸爸给你买好不好?”
贺千妤松开他,失望地撅起嘴,语气低落下来:“可是明天就来不及了。”
“是美术作业吗?”杨蕴蹲下来安慰女儿道:“妈妈等会儿打电话给你们老师,向老师解释家里的水彩笔用完了,爸爸妈妈太粗心忘记给你买了,所以才没有交作业,妈妈和老师商量下周一再交,好不好?”
“不是美术作业,是我要送给江臣哥哥的礼物。”贺千妤低下头,委屈又难过:“我求了二哥好久,他才答应明天放学来我学校帮我把我要送给江臣哥哥的生日礼物转送给江臣哥哥的,今天晚上不做好的话,明天再做就来不及了。”
杨蕴一愣,看了眼贺言风,犹豫一会儿,道:“那妈妈和爸爸现在就出去帮你买彩笔好不好?爸爸妈妈保证很快就回来,你肯定来得及给江臣哥哥做礼物。”
“不用了。”贺言风揉了下贺千妤的脑袋,柔声道:“明天爸爸帮你请一天假,让你有一天时间给江臣哥哥做礼物,现在你先去睡觉,好不好?”
“真的吗?!”贺千妤一蹦三尺高,兔子耳朵随着她上下跳跃着,她兴奋地伸出手道:“爸爸和我拉钩!变卦是小狗!”
“你在说什么呢?”杨蕴不赞同道:“你怎么能随便答应小宝这种事情?”
“我心里有数。”
贺言风和贺千妤拉了勾盖了章,看着她的房门关上之后,转身对杨蕴道:“去书房吧,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杨蕴皱着眉跟在贺言风身后,等到书房的门关上,开口道:“再重要的事情也不能拿孩子的学习开玩笑,你现在无缘无故给她开了请假的先例,以后她……”
“明天我们全家都要去一趟老宅。”贺言风往书桌走了两步,停下道:“除了千建。”
杨蕴一愣,倒是没觉得不让贺千建一起去老宅有什么不妥,只以为丈夫是不像耽误大儿子高三的课业,她担忧道:“怎么突然回老宅?是不是爸妈有什么事找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