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海微微一笑,又在小徒弟脑袋上摸了摸,以前总是想不明白的问题终于弄明白了。做了十年战士,和丧尸皇同归于尽,怪不得小徒弟身上带着那样多的功德,救世功德,难怪了。
看到自家师父脸上夹杂着骄傲满足崇敬心疼的表情,纪真脸色古怪起来,说:“师父不会以为是我杀了丧尸皇吧?我可没那能力。丧尸皇有两个,第一个被大家群殴殴死了,当时我们都以为结束了,正欢呼的时候又出来一个,吃了第一个丧尸皇的晶核进阶了,我们就都打不过了。秦先生才是打怪主力,金丹真人。丧尸皇多厉害啊,翻江倒海不在话下。为了杀第二个丧尸皇,秦先生在战场上强行结婴。我的异能本就是偏辅助的,即使自爆也只不过能牵制丧尸皇一会儿罢了。我是第一个,却绝不会是最后一个。后面的,火系风系雷系异能者们自爆起来才叫厉害。不过,我不知道了,我已经死了。”
纪真在笑,慧海却心酸极了。
纪真笑着说:“师父,我就你一个亲人了,你可不要死啊!”
说了这么多,老底都交代了,师父快把你那出家人四大皆空连自己性命都能随时皆空掉的脑残思想改掉啊!快,快燃起生的斗志啊师父!生命多美好,家里还有好多肉等着他回去吃呢!死了师父要守孝的啊,守孝不能吃肉的啊师父!
慧海看着小徒弟的目光别提多柔和了。
纪真用完口遁神技,出门接过木槿手中的药碗,吹吹凉,把他师父扶着坐起来,手腕一翻,一碗药就灌了下去。
慧海被呛了一下,怒瞪小徒弟。
纪真拿出小本子,开始记录他师父的用药反应,准备根据反应改动药方。
慧海:“……”果真还是想打徒弟。
七天后,纪真方子不知道改了多少,慧海开始慢慢好转。纪真把手上的改了又改的方子散了出去。
又七天,慧海已经可以下床了。治疗瘟疫的方子终于可以彻底定下来了。
也是在这一天,太子殿下带着棺材进了济州城。
“瘟疫不平,誓不回京。”
太子这样说。
纪真看着手中刚刚抄好的大摞药方:“呵呵。”
来的真是时候。
这好感刷的!
。…
第76章
太子放下纪真使人送出来的药方,瞅着薛凛:“纪三果真是有大福气的。”
薛凛:“……”一直在担忧终于松口气,黑脸想媳妇中。
太子踱着方步在屋子里转一圈,在自家伴读肩膀上拍拍:“你们两口子一文一武,孤也是有福气的。”好想大笑三声。
薛凛:“……”持续黑脸想媳妇中。
太子说:“慧海大师以身试瘟疫,终于成功找出治疗瘟疫的法子。阿凛,你可真有福气。”
平瘟,完全可以载入史册的功绩,这样大的功劳都能推出去,阿凛这个媳妇可是娶着了!娶得好!
阿凛是孤的,阿凛的媳妇自然也是孤的……
灾赈了,流民安置了,五大三粗有力气闹事的以工代赈了。
瘟疫平了,隐户查了,民心扛着棺材收拢了。
劫匪抓了,折子上了,大皇兄脸绿了,二皇兄被关了。
太子殿下觉得这一趟赈灾之行收获实在是太大了。
随着慧海大师的好转,大院里的病人也纷纷好转,一些病情较轻的很快就恢复了健康,也有人开始在院子里走动了。
纪真扶着师父到院子里晒太阳,给人泡了茶,又拿了小剪刀出来帮人剪手指甲。
慧海品着茶,突然觉得活着还是挺好的。
这时,一个花白胡子老头被人扶着走了过来。
纪真给人让了座位,又倒了一杯茶,没跟人寒暄见礼,搬了小板凳过来坐下,接着给师父剪手指甲。
老头喝着茶,跟慧海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时不时看纪真一眼。
这时,庄澜过来传话:“纪先生,太子殿下使人送了东西过来,已经放在先生房间里了。”
纪真拿了早就准备好的几包药递过去:“你们别断了预防的药,每天都要喝。仗着身体好没得病嫌药苦偷工减料不愿意喝的,都给我打板子。”
庄澜接了药就跑了。
这时,老头说话了:“你姓纪?从京城来的,安远侯纪宁是你什么人?”
纪真愣了愣,说:“我老爹。”
老头笑起来:“那就是没错了!我刚看你面熟的很,现在想来,可不是与你那小舅舅长得一模一样么,连眼角的痣都和明远那孩子在一个位置。可惜你那小舅舅走得太早了,才十四就夭折了。那孩子身体不好,受不住北方冬天的干冷天气,从小就随着祖父住在泉州别院。身子弱,却最是心大,总想着能坐船出海看看大周外面的地方。可惜别说大周以外,就连泉州都没出过。”
纪真眨眨眼,再眨眨眼,问:“老先生怎么称呼?”
老头说:“老朽姓周,周半山就是我。”
纪真拱手一礼:“原来是半山先生,小子有礼了。”周珩,号半山,福建一带有名的大儒。
老头点点头,说:“我与你外祖家是世交,只是我只在江南一带走动,你外祖家却搬到了京城,这才少了来往。说来当年我进京的时候还见过你一次,那时你才出生没多久。小时长得随你们纪家人,现在大了长开了倒是和你小舅舅一样,像极了郑家老夫人,也就是你母亲的祖母。”
纪真沉默片刻,怜悯地看了一眼老头身后的小厮,说:“老先生快别说笑了,我是庶子,纪真。”
老头顿时就哑了,突然想到什么,身上冷汗就下来了。纪真,是那个科举史上的第一个六元,同一天出生的庶子!对,是的,传闻纪六元佛缘深厚,得了大觉寺赠送的第一朵圣池金莲,是他的话,伺候在慧海大师身边很正常。若是另换一人,以慧海大师的难接近,又怎会容许他人近身!这么明显,刚刚居然没想到!果真是读书读迂了!
周半山扶着小厮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心里七上八下的。家中嫡亲的血脉,又是这样惊才绝艳,不该顶着庶出的名头。这个孩子看着也不是个软绵的,又从他这里得了信儿,回去以后也不知道会不会闹出来,到时纪家难免脸上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