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继承权的事?好奇你哥怎么会刚好在你母亲去世之后出现?”
他瞬间精神了,转头去看凌春:“凌大哥知道?”
“知道啊。”凌春不甚在意的点头,好笑的看他一眼:“你那点想法就差没写在脸上了,我还在好奇你什么时候才会意识到呢。没什么好奇怪的,你母亲和你父亲一直都有联系,你哥也早就知道你的存在,嗯,不过因为某些协议,只是默默关注你而已。”
一直都知道?余疏林怔愣良久,然后轰的一下,脑子里的各种想法纠结着炸裂开来——既然有联系,那母亲为什么从来不在自己面前提起父亲?那梁驰对自己这个儿子是什么想法?还有梁舟……如果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存在,又默默关注过自己……那自己上辈子过得那般凄惨……他,知不知道?以梁舟的性子,如果他知道……
他突然想起自己入狱之后的一些小细节,被狱友欺负后突然变更的牢房,态度变好的狱警,还有相对于残酷混乱的监狱环境来说,越来越平和的生活……他曾经以为是自己走运,如今细细想来……
是梁舟做的吗?是吗?到底……是不是?
“如果,我是说如果,当初监护人我选的是余修,那我哥他……”他声音有些发涩,心中的某个猜测让他喉咙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估计会跟从前一样,只是偶尔关注一下你的生活,你过得好他就不打扰,过得不好,就伸手帮一把。”凌春以为他在生气父母瞒着他私下联系的事,安抚的摸摸他的头,笑道:“别气了,现在你跟你哥生活得很好,别让上一辈的事情困扰自己。”
……没错了,上辈子梁舟肯定偷偷帮过自己。
将脸埋进背包里,他觉得眼眶有些发热。原来在他上辈子最凄惨最落魄的时候,还有人在默默的关心自己,真好,真好……这样想来,上辈子的自己,也不算太过可悲。
心中对余修一家早已遗忘的恨又翻涌了上来,若不是余修一家,他怎么会进监狱,最后又怎么会在刚出狱时,就被当年受害者的家人,捅死在了监狱门外!
都是他们!
……如果他出狱后没死,他和梁舟会不会相遇?他会不会有机会知道,在母亲死后,还是有人在关心着自己的……
“余修一家现在怎么样了?”他抠紧怀里的背包,目光沉沉的看着越来越近的医院大楼,问道。
“嗯?怎么突然提起那家人了。”凌春诧异的看他一眼,像是想起了什么,在车里翻了翻,翻出个小盒子丢给他:“给你,追回来的财物,他们一家现在正到处筹钱,余修已经被单位辞退,你舅妈好像也停职了,照这样下去,不用过多久,他们就该卖房子卖车来还你钱了。”
余疏林将盒子打开,摸了摸里面那副钻石耳钉,说道:“那就不催着他们还款,将房子和车给他们留下。”
“什么?”凌春搞不懂他的意思了,挑眉:“你不要他们还钱了?”
他望着渐渐靠近的医院大门,眯眼:“要还的,不过不急,把他们逼死了,钱照样拿不到,我要慢慢磨他们。”不把车给他们留下,那余博以后拿什么犯罪!
“……其实从某些方面来说,你和你哥挺像的。”凌春若有所思。
听他提起梁舟,余疏林脸上的冷酷一扫而空,脸上是纯然的疑惑:“哪里像?”他仔细打量过,他跟梁舟在五官上真是一点相像的地方都找不出来,任谁看了都不会认为他们俩是亲兄弟。
“在对待敌人的态度上,都如秋风扫落叶一样残酷。”
“……”
梁舟:今天的苹果挺甜的。
何龙:老板喜欢就好,这袋苹果是我走了三家店才买好的,特别新鲜,特……
梁舟:我是说疏林削的那个很甜。
何龙:……老板,挑食是不对的。
☆、噩梦
越靠近病房,余疏林脑中关于上辈子的记忆就越清晰,心中对余修一家的愤恨,也全被感动和酸涩取代。
就是房中的那个人,一直关心着自己。
这样想着,想见他的心情就有些迫切起来,步伐越跨越大,也越来越急。
梁舟正在吃早餐,抬头见余疏林推门进来,表情柔和了一些,待看清他的神情,又皱起了眉头:“怎么眼睛红红的,还有黑眼圈,没睡好?”
他眼中的关切那样明显,余疏林想不注意到都不行,一时心中百感交集,上辈子和这辈子的记忆交杂,心绪起伏间,猛的往前几步,扑过去抱住他,声音微微哽咽:“哥……”
梁舟脸色刷一下就变了,忙将手中的勺子放下,回抱住他,黑着脸看向晃进门的凌春:“你欺负他了?”
“……”简直莫名其妙,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凌春无语。
“疏林?”梁舟摸摸他的后脖颈,微微侧头开口,对方抱得很紧,鼻息也有些急促,像是快哭了。
余疏林摇摇头,狼狈的眨眨眼,想要将突然冒出来的眼泪憋回去,声音闷闷的:“没什么……我就是没睡好。”这个人怎么就这么好呢,好得让人抓住之后就不想放手。
没睡好?梁舟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随即又觉得有些好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做噩梦了?”
他从梁舟怀里退出来,双眼通红的看着他,良久,噗嗤一声笑出来,点头认真说道:“对,做噩梦了,梦到我当初选了余修当监护人,和哥哥错过了,然后被余修一家欺负得好惨,后来还被弄进监狱,早早的死掉了。”
“胡说八道。”梁舟冷下语气,说完像是觉得语气太冷硬,又温和下表情,摸摸他的头发,安慰道:“别乱想,有我在,他们欺负不到你。”
“嗯,哥哥最好了。”他咧嘴露出个稍显傻气的笑容,又伸手抱了抱梁舟,少见的撒起娇来。
梁舟被他亮亮的眸子看得有些不自在,错开视线,板着脸,将他扒拉下来:“知道就好,好了,这么大了还撒娇,让其他人看了笑话。”做噩梦居然会被吓到哭,嗯……把弟弟养成妹妹了,怎么办?
病房内“看笑话的其他人”简直要被梁舟吓死了,那想笑却非要板着脸训人的嘴脸,就跟个第一次谈恋爱却硬要装深沉的毛头小子似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好吗。
张谦搓搓胳膊,受不了的拍拍沙发扶手,嚷嚷道:“诶诶,注意一点,我们这群人还在呢,知道你们兄弟俩关系好,能不把我们当背景板吗?”
坐在长沙发另一侧的赵知也有些受不了,但到底年纪大些,没张谦那么咋呼,为人沉稳许多,朝凌春招呼了一句:“凌春,你不是在S市吗,怎么回来了?”
凌春翻个白眼,摆摆手,走到他们俩中间坐下,撇嘴:“那边事忙完就回来了,这不是梁少爷召唤,小人不敢不从吗。”
梁舟无视他们的吵闹,将余疏林扯到床边坐下,塞了一袋小笼包到他手里,“吃吧。”
“梁舟,你太没良心了,那早餐还是我买的呢,怎么就没见你分点包子给我吃?”张谦痛心疾首,捶胸狼嚎:“衣不如旧,人不如新,小春子,我就这么失宠了啊。”
“就你贫。”凌春推他一把,不满道:“说了别喊我小春子,小心我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