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朝暮彻底无语,这位怎么这样自以为是?好吧,虽然他心底对于顾疏不管不顾的坚持也有那么一点点小欣喜……
“暮生,我送你回去吧,快到晚上了,我怕分不出心照顾你。”
“哦,好……不能留下来吗?我可以自己喝酒。”
对于这一点,顾疏表现得出奇强硬,“不行,我现在就送你走。跟我来。”
殷朝暮跟过去,顾疏很自然牵住他一只手,微微一笑,替他理了理领口,又把发丝理理,拉着他走出包厢。
两人出去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来消遣的客人与中午殷朝暮过来时相比,完全不可同日而语。迷醉的气息在蔓延,借着昏暗的光线,顾疏明目张胆牵着他一路走到前台。那个之前央求殷朝暮帮忙的负责人正在和服务生说着什么,看到两人出来,颇诧异。殷朝暮还当他发觉自己两人的问题,想要把手挣出来,顾疏死抓着不放。不想负责人一开口,却不是对着他,而是顾疏。
“你要走?时间快到了……”
“我会尽快回来。”顾疏的语气明显冷淡许多。
负责人点点头,扫过殷朝暮的脸,神色莫名。
“你可别忘了小姚。”
“我的事不用你管。”
这个怪异的对话让殷朝暮心底的好奇又浓重了一分,他默默下了个改变两人未来的决定。
中午来的时候,光线还很好,但现在太阳已经落山,上台阶时殷朝暮又一阵儿慌乱,顾疏上次很体贴地带着他下楼,这一次干脆改成半拥着,索性来往人不多,并未被人注意。顾疏突然出声:“还记得上次我们一起来这里吗?你是不是夜盲症,好像格外适应不了突如其来的黑暗。”
“不是,只是有点看不清,不是看不见。”
顾疏在黑暗中声音有点调皮,“是吗?那不是便宜我咯?”
殷朝暮听了就不想理他。顾疏好像完全打破了之前塑造的冷淡从容形象,怎么看怎么像个轻薄子。偏偏殷朝暮拿他没办法,只能由着他发挥自己的恶趣味。两人出到门口,马路上的光线打进来,好半天眼睛才重新适应,殷朝暮眨眨眼,就见到顾疏正回头看着他,温柔跟不要钱似的荡了满眼,都能掐出水来。他干咳两声,踢腿往前走。
C大傍晚有无数小情侣漫步,气氛培养的格外舒服,顾疏一直把他送到学四楼下,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手:“赶紧上去,我晚上回来给你带小吃。”殷朝暮站在原地不动,顾疏也不动,他皱眉:“你不是有事吗?赶紧回去吧。”顾疏说:“那好,我先走了。”刚走两步,停了步,回头看一眼,殷朝暮冲他摆摆手,顾疏只好无奈地继续走。
一等那修长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两脚就跟上去。殷朝暮本来也不是特别想知道今天晚上会发生什么,但顾疏遮遮掩掩的态度,勾起了他的好奇心。刻意在外面晃了一会儿,大约七点钟才到酒吧,负责人见到他去而复返,非常吃惊,再听到他说愿意表演调酒,吃惊转瞬化成满脸笑容。
“好好好,您愿意帮忙真是太好了!正愁这件事呢,嗯……您跟顾先生是相识吧?要不要先跟他打个招呼呢?”
殷朝暮淡定地摆手:“不用,麻烦您还是说说一会儿的事吧,以免砸场。”
那负责人果然被转移话题,一点点跟他说着,殷朝暮心不在焉听了几句,已然发现问题。这位酒吧负责人从语气态度上讲,似乎对顾疏很是疏离,但对顾疏上面的所谓“南哥”又很热络。这一点他想不通,照这人口中顾疏算是“南哥”手下一个小军师的角色,先爱先醉也是受“南哥”庇护,他还听出那个什么“南哥”对顾疏很器重,何以这位负责人却完全不巴结顾疏呢?
怪异。这个态度实在太成问题了。
或许觉得他是外来人,不好多透露自家情况,负责人只简要说明这里面“南哥”与顾疏最需要重视,一会儿得多互动互动,其他人并未详谈。这样一个先锋酒吧能在市区立足甚至全京城都打出名号来,不跟地头蛇打好关系是不成的,殷朝暮完全理解。至于顾疏为什么又会参与其中,他更是清楚。顾疏母亲这些年为了维持生计,一直在下九流社会中混,顾疏一个男孩子,再怎样受他母亲保护,也不可能脱出这层关系去。
只怕这也是他自卑的一个原因,没有干净的背景,生活上还总与地痞混混纠缠不清。难怪他要问“嫌不嫌弃”这样文艺腔的话了。因为对这么个除了性格有点变态外,各方面都比较优秀的人来说,起点着实不高。如果殷朝暮和顾禺最初就高坐云端,那顾疏真是相当于在泥里打滚儿。
大约八点的时候,负责人过来请他去画个妆。殷朝暮本来受不住劣质化妆品的气味,但一想顾疏也在,要见到自己肯定又要摆脸色,于是勉强同意。
负责化妆的是个年轻小伙儿,见到他,口中不断说着称赞的言辞,表达了许多遍类似“您的容貌真是非常俊秀”的中心思想,最后纠结在要画浓妆还是淡妆这个问题上拔不出来。殷朝暮被他烦的不行,干脆什么妆也没画,要来遮住大半张脸的墨镜戴上,又换了套调酒师服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