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纯离婚吗?
离了婚干什么?
找个比陆渣更差劲的男人凑合过日子?
自己一个人浪迹天涯?
好像每一个选项都不那么如意。
思来想去之后,有一个隐隐的念头在她脑海里不断回荡,令她渐渐开始正视起白青青的话来。
或许,可能,当年的那一场分别,真的让她落下了病根,令她心病了好几年。
有病就得治。
陈沫终于咬牙对自己承认:她就是始终对当年陆小羽不声不响的离开心怀怨气。
这种怨气越是压抑,就越是滋长,最终开始蔓延到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胞,促使她做出一些在外人看来可能很不可思议的行为来。
陈沫不希望自己的一辈子都耗在陆饶身上,因为没感情就是没感情,她很明白,自己如果跟陆饶待在一起,那么最美好的结果也不过是相敬如冰,因为不爱,所以也谈不上互相伤害,如果不是他主动挑起争执的前提下,她连伤害他都懒得。
这么一想着,她似乎对陆饶的恨意又少了那么些许。
因此,自那次白青青的电话开解之后,陈沫算是基本变了对待陆饶的态度,虽然两人之间的三月离婚之约还奏效,但是陈沫却也从此不再提起跟别的男人相亲的事情。对于离婚事宜,虽然陈沫口头上没有再主动提起,可也不算消停,而陆饶原本就不想离婚,现在她不再提起,他当然更加不会主动触霉头。
两个人竟然诡异地相安无事了下来。
陆饶送走乔艾之后,一心扑在工作上,回家的时间却也是规律,每天两个城市来回,从没有半句怨言。
而陈沫也很本分,她像个细心体贴的小妻子,将家里的一切打理布置得井井有条,小到花园里的每一盆花,都精心照看。
两人似乎都一夕之间找到了生活目标似的,变得积极向上起来。
陈沫每天不再出去相亲,不再早出晚归,集团的事物却也按时有计划地处理,将工作打理得井井有条,不仅如此,当陆绕归家的次数多了,他还总结出一个规律来:陈沫每天的生活都十分自律。
“自律”二字表现在,她对自己近乎变态地苛求,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
1.工作尽善尽美:
2.打扮能多美就多美。
这是让陆家每一个,包括佣人在内的所有人看了都觉得可怕的地方:
他们的女主人,她的各种服饰几乎都已经快沾满了一层楼,更别提那些各色的护肤品,保养品,彩妆,以及各种各样让人光听名字都会晕乎乎的理疗、保养方式、专业书籍等等,陈沫已然处于一种很疯魔的状态——当然除了这疯狂的扮美购物欲之外,陈沫的外在表现又十分的正常,但凡见过她的人,大到公司下属,小到快递员,无不称道其脾气好气质佳没架子。
陆饶是见识过她满满一书柜的鸡汤书的,心道那些东西的效果真的不容小觑。
时间是检验一切保养品的最佳良药。
几个月下来,陈沫几乎被剥了层死壳似的,整个人焕然一新。
撇去她爆好的身材暂时不讲,就拿那张脸来说,陈沫本就五官底子生得精秀,再加之这样有意调节几个月,竟然浑然呈现出一种逆生长到极致的状态来,肌肤活力状态几近满分,比起那些二十几岁的青春小姑娘,也不遑多让,尤其,小姑娘还常常仗着年轻熬夜留下黑眼圈呢,可是陈沫不,她每天准时晚九点睡觉早九点起床,十分注重作息。
最搞人的是,这女人掐时间掐得之准确,做-爱都不能超过晚上九点钟,否则她宁愿自己憋死进入梦乡,也不会超时一秒,这神经病女人真的干得出来的,陆饶因为她这突来的规矩吃过好几次瘪,她却异常坚持,直到后来,渐渐地双方都养成了早吃饭早搞完早睡觉的好习惯。
也是信了她的鬼邪,陆饶最近的精神头都好了不少,看来早睡早起确实能精神好。
为此,陆饶曾经专门去咨询过心理医生,问医生:女人过度追求外形上的完美,一直到给身边的人造成了巨大的压力,这是不是也属于心理疾病的一种?
医生的回答很一针见血:疾病到不至于,但是无论男女,过度打扮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可能是出于求偶需求——毕竟,鸟儿求偶的时候都还要舔舐干净羽毛的嘛,人自然不能免俗。
陆饶觉得医生不靠谱。
自己的老婆突然变得风情万种,虽然福利也算是享受到了,但是陆饶总觉得危机四伏,主要陈沫有前科在那,他总觉得这女人对性很开放,行为出挑,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都被戴了绿帽子——呵呵,亏得陈沫没有知道他脑回路中的傻逼想法,不然真要吐口水呸呸好几声。
男人就是贱,明明自己最爱彩旗飘飘,却巴不得自己老婆为了他一辈子守身如玉——当然也是他将她想得low了,陈沫可不是为了打扮漂亮随便找个男人纾解生理需求,毕竟,他们如今也算是有安全性生活的夫妻了,既然跟谁纾解不是纾解,她干嘛要舍弃陆渣这副皮囊而去换一副比他更差的?
她是为了一场预谋已久的战斗。
陆小羽要回来了。
在昨晚的饭桌上,陈沫亲耳听到陆饶接的电话,电话里,少年语气不咸不淡地说:回来了,明晚七点的机票,不用来接我,我先跟从前学校的朋友聚聚——哦对了a跟我一起回来的,她说想见见我的家长。
“才回国就别出去乱晃了,先回家,见见长辈。”陆饶听着,说了两句之后,他握着手机看了陈沫一眼,向电话里的人道:“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带她住家里吧,也不是外人,家里空荡荡的,好久没热闹过了。”
陆小羽在电话里说好。
陆饶注意到,陈沫全程都没什么反应,只低着脑袋吃自己盘里的清炒西兰花,她还小心翼翼地把另一个菜盘中的佐料夹来丢掉,陆饶知道这女人挑事得很。
他故意拿话酸她:“小羽要回来了,你后天要是空的话,可以去机场接他,我公司有点事要忙,可能就不方便去了。”
“嗯?后天?后天我一整天会要开,做下个季度的统筹安排。”陈沫原本低着头秀气地吃着西兰花,听到他突如其来的提议,似乎很吃惊似的。
她陡然微蹙了下眉头,放下筷子,迟疑道:“你要是不方便的话,不能让老王去接他一下吗?老王也算是看着小羽长大,自然比别人亲厚些,他看到也会觉得亲切。”
她说得是陆小羽从前的贴身保镖,王觉。
陆饶一时还不知怎么开口,最后只得低低“嗯”了一声,“好,我让王觉去。”
这女人应对得□□无缝,令人瞧不出一丝的不对劲。
主要是刚才,陆饶的故意试探之下,她既没有表现出对陆小羽的回来多么欣喜若狂,也没有在听见他带了未婚妻回来的时候呈现出丝毫的痛苦,更没有欲盖弥彰地刻意显得自己满不在乎的样子,而是真的就像一个普通家庭成员一样,像一个处事周到的女主人,听说家里另一个人回来了,仔细做下周到的安排,有条不紊,丝毫不差。
不知怎么,明明她应对得宜,陆饶却又不依不饶起来,随口道:“小羽说要带女朋友回来祭祖,我想,见过我姐和姐夫之后,他们应该打算回英国结婚吧,小羽之前在电话里跟我提过,那女孩是移民,婚后两人可能长居英国,我那个姐姐怕是老不情愿了,毕竟就这么个儿子。”
“是啊,可是也没办法吧,少年人比较容易为了爱情抛弃一切的。”陈沫跟着感慨。
陆饶多看了她一眼。
她慢条斯理地继续吃西兰花,侧颜美得晃眼,楚楚动人。
结婚?
想得美。
归期归期,输人不输颜。
陈沫此刻的心中就只有一个变态的念头:我不能被那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姑娘比下去。
又是高度保养的两天之后。
飞机晚点,陆小羽深夜才抵达。
深夜,陈沫站在顶楼的露天阳台上,目光幽幽地盯着别墅大门的入口,亲眼见着大门缓缓打开,骤亮的灯光下,王觉开着陆饶的那辆卡宴,往机场的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