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淼觉得有些不对劲,便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他们是什么时候出国的?”
对方反问:“您是哪位?”警戒心还非常强。
谢元淼想了想,便说:“是这样的,我是郑先生的朋友,昨天约好了郑先生和凯文在广州见面的,但是到现在都没有消息,担心他们是不是出事,这才打电话来问一声。”
对方这才说:“郑先生昨天早上得到紧急通知,临时改了行程,带着小少爷去法国了。”
谢元淼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说完挂了电话。看样子真是临时出急事了,不然怎么都会打电话通知自己一声的。究竟出了什么急事呢,手机都没来得及带走。
第二天是周一,谢元淼发现股市有小小的波动,他买的那支股票有小幅度的下降,他没有犹豫,直接抛了,赚了一千四百块。留了一千块出来,余下的钱都买了另一支看好很久的股票,那支股票曾经有过大起大落,但是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趋于低谷平稳状态,只有极小幅度的上涨。谢元淼知道这样一支股票,若是不赚,那肯定也是不会赔的。
郑世钧依旧没有音讯,谢元淼不知怎么的,就有些记挂那对父子,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如果是生意上的急事,没必要将凯文也带走。
一直等到周四,谢元淼晚上没有家教,系里也没活动,就在宿舍陪着弟弟学习。谢元焱这两年到处转学,谢元淼担心他没法适应这种变化,没想到元焱如同开了窍似的,不管到哪里,学习都能跟得上。这来广州上了一个月的学,就已经把粤语学得七七八八了,学习成绩也跟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差不多,很让谢元淼放心。
“哥,凯文怎么说来又不来了呢?”谢元焱做完作业,翻出谢元淼给他在图书馆借的书看。
谢元淼看了一眼弟弟,原来他也跟自己一样在思考同一个问题,便说:“临时有事吧,不然不会爽约。”
“哦,不会有什么要紧的事吧?”谢元焱又补充了一句。
谢元淼心里咯噔一下,连元焱也这么想么,他摇摇头:“不会吧。”
正说着,电话响了,谢元淼看着电话,宿舍里就他们兄弟俩,另外三个同学都去网吧打游戏去了。他抓起话筒:“喂,你好!”
“元淼?”一个疲惫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若不是这声名字,谢元淼还真没听出来是郑世钧的声音。
“是我,老板。”谢元淼答了一声。
郑世钧许久没有出声。谢元淼等了一会儿,终于又开口问:“老板,你还好吗?”
郑世钧终于叹了口气:“有些累。对不起,临时出了点事,没能来赴约。”
谢元淼相信郑世钧是真累了,他能从那声叹息中听出发自郑世钧骨子里的疲惫:“没有关系。累了就休息一下,睡一觉就好了。凯文还好吗?”
郑世钧突然吸了一下鼻子:“他也累坏了。”许久后又补充一句,“哭累的。”
谢元淼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凯文怎么了?”
郑世钧许久都没有说话,似乎在酝酿要怎么开口,就在谢元淼以为电话都断了的时候,听见那头突然说:“凯文妈妈去世了。”声音非常低,低到谢元淼几乎以为自己没有听见这句话。
谢元淼愣了好一会儿,才说:“非常抱歉,请节哀顺变。凯文睡了吗?”
“嗯。”
谢元淼努力回想起自己见到过的那个女子,没有任何印象了,郑世钧几乎不提起她,最近一次知道她的消息,好像是去年过年的时候,在自己家里,她给郑世钧打电话。他一直很抗拒自己去掺和郑世钧的家事,所以都没有去深究过,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想来,这个女人应该不是一个幸福的女人,郑世钧不是一个好丈夫,他甚至打过自己的主意,这说明他试图背叛,或者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已经背叛过了。回想一下郑世钧当时打电话说的那些话,似乎不太像夫妻的交流,倒像是朋友间的聊天。不过人家夫妻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也干预不了。
谢元淼此刻对郑世钧有些莫名的抗拒,但是他似乎又非常伤心非常疲惫,不由得觉得有些讽刺,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正不知道怎么跟郑世钧说,突然听见郑世钧说:“元淼,对不起,让你也知道这些伤心事。我现在非常疲惫,等我休息好,我再来看你和元焱,再见。”
郑世钧将电话挂了,谢元淼突然又觉得自己有些过分,无论如何,这是人家的家务事,从道义上,他可以谴责郑世钧,但是作为朋友,如果仅从自己的主观意志去谴责他,似乎又有点太过分了。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谢元淼这么对自己说。
谢元焱看着哥哥打电话,等了许久,也没听到说什么,好不容易等挂了电话,急忙问:“哥,发生什么事了?”
谢元淼看着弟弟,说:“凯文妈妈去世了。”
“啊?!”谢元焱吃了一大惊,“这太意外了,凯文才多大啊。”
谢元淼走到元焱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是很小,还不到六岁。”
“多可怜啊。”元焱这孩子心地特别善良,似乎忘记了自己也不过才八岁,就失去了母亲,同时还失去了父爱。
谢元淼轻轻叹了口气:“凯文至少还有一个好爸爸。”
谢元焱低下头,这一点他确实非常羡慕凯文,可是也掩盖不了凯文失去妈妈的事实,以后他见到凯文,一定会对凯文非常非常好的。“哥,我们什么时候能见到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