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笙笙边想着,边把兔耳朵后兜帽罩到脑袋上,伸手去摸那个耳朵,但她的手还没碰到兔耳朵边呢,帽子就被季明航拉了下去。
他提着她的帽子,又往后扯了扯,直到她的领口勒到脖子才松手。
“嘿……季明航,老陆跟我说我还真没信!”
后面看着的男人直接笑喷了。
那小姑娘还在懵,不知道为什么被扯帽子,但他男人看男人却明白得很……
不就是因为她戴上帽子以后,那领口又低了一点吗?
护得这个紧……
以前还真没看出来!
季明航知道自己的心思没瞒住,不过他也没怎么在意。
给小公主拿了一双凉拖,付完钱,他拎起装原来衣服的袋子,踢了一脚想跟小公主搭话的毛巾男:“走吧,不是说要带我们去你新店看看。”
“哦对,”毛巾男扯了扯脖子上的毛巾,跟顾笙笙接着说,“我最近在外面置办了个分店,正好今天开业,你和季明航都去给我捧捧场,酒水免费!”
顾笙笙点头:“嗯!”
“嗯什么嗯,”季明航被她逗乐了,“人都还不认识呢,瞎答应什么。”
他边带她往外走,边给她介绍:“这是住在咱们隔壁街的大崔,开海鲜烧烤的,店也开在隔壁街,我昨天刚去他店里吃过饭。”
“隔壁街?”顾笙笙捏着季明航的裤子边,颠颠跟在他身后。
“刚搬过来,不知道也正常。”听到她的不解,大崔一脸人贩子笑地凑过来,“咱们两条街本来是连在一块的,我们两街人经常凑一桌搓麻将。年前那片开始拆迁,拆得把道都堵死了,现在,你们想到我们那儿去,要不绕半个小时的远路,要不就从破庙后面穿,还得小心被石子砸到脑袋。”
破庙后面……
顾笙笙曾经往后面望过一次,当时正好刮风,吃了一嘴的沙子。
仔细看下去,那就是片悬崖,整块高地被挖土机直直截断,切面几乎是垂直的,还遍布着树根和石头块。
竟然是路吗?
明明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就这儿了。”
大崔把他们领上了拐角处的小广场。
他的分店就开在广场边,也因此沾了点便宜,把外面的遮阳伞和塑料桌椅都架到了广场上。
现在天不算热,今天的太阳也不晒人,季明航干脆没往那小屋子里钻,直接拉开椅子、把小公主安置在了伞下面。
小公主看起来兴致勃勃,接过大崔递过来的菜单,每一页都看得特别仔细,就差把脑袋埋进去了,边看着,还边问,“这个要带壳烤吗?”、“这个是先烤还是先刷酱?”、“这个整只鱼连尾巴也一起烤?”……
大崔也完全不放过这个机会,边回答他的问题,边推荐她一定要尝尝,没一会就把记菜的小本给写满了。
季明航也不拦着,随便她点,直到大崔开始推荐他家的独门啤酒,他才把菜单从小公主手里抽出来,丢到大崔怀里:“给她来瓶汽水。”
大崔嘿嘿一点头,见好就收,转身给他们拎了两瓶汽水,然后就回店里开火。
顾笙笙看着那个细口的玻璃瓶,伸手就想捞。
她好久都没喝过这种汽水了!
但她的手刚伸出去,就被季明航拍掉了。
他用毛巾把汽水瓶裹住,启开瓶盖,插上吸管,最后才推到她面前。
见她还盯着那个被丢到一边的瓶盖,他想了想,嘴角翘了下,把自己的那瓶包好毛巾,和开瓶器一起放到她跟前:“唔,玩吧。”
小公主果然立马就笑起来。
眼睛都变得亮晶晶。
真好哄。
顾笙笙其实开过一次这种瓶盖,但就是那次,她用力过猛,不小心把自己的手划破了。
当时是比赛季,她第二天就要上场,因为带着伤,发挥多少有点失常。所以后来,连一向随她玩的老师都严肃起来,不准她再碰类似的东西,慢慢地传来传去,“绝对不能让顾笙笙启瓶盖”就变成身边人的信条了。
她明明只失败过一次而已!
为了洗清名声,顾笙笙抱住汽水瓶的表情简直像抱地雷,她睁大眼睛,认真的把开瓶器对准瓶盖口……
撬!
没撬动。
再撬!
还是没撬动。
“噗。”
对面托着腮的季明航笑出声。
对上小公主愤愤的眼神,他笑着站起来,走到她身后。
“你这是冲瓶盖使劲还是冲自己使劲呢?”他笑话她,“再来两下手就先伤了。”
……
你怎么知道!!!
“真伤过?”季明航从她眼神里看得明明白白。
他也不笑了,摸了下她的脑袋,懒散散地坐到旁边:“伤过也没事,会开了以后就不会再伤了。胳膊不用抬那么高,手放松点,没事……”
伤过也没事,会了以后就不会再伤了……
顾笙笙照他说的,“砰”地就把瓶盖打开了,一点意外都没发生。
她学着他的样子,把吸管插////进去,然后把瓶子捧到他眼前。
为什么会觉得他耀眼,为什么会十几年来都没办法忘记他呢?
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吧。
在她单调乏味、空虚无聊的人生里,在她所有遇到、认识的人里,只有他是不一样的。
母亲管束她、希望她能完全按照她的想法长大。
老师宠爱她、却永远把钢琴和演奏看的比她更重要。
对她们来说,“受伤”是不能够存在的,所有会让她“受伤”的东西,直接从她的人生里剔除掉就好。
所以,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受伤”了也没关系,只要再尝试、再学习,以后就不会“受伤”了。
除了季明航。
只有季明航。
他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他每天都在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