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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兰山回头看了一眼洛小头,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都傻了。
  谷疏桐此时眼泪汪汪道:“你们为什么会觉得我是来买堕胎药的?我不过是看洛小头可能有了身孕,这家药铺最近又在削价,所以我特地来买些安胎药,给洛小头备着。”
  贺兰山还有些不信邪,又去问了两家药铺,得到的回答还是一样,这就是安胎药,和堕胎药没有半分关系。
  这就怪了,谷疏桐再神通广大,也不会串通得了他根本没去过的药铺吧?
  谷疏桐已经快碎掉了,仿佛他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伤害别人的事,而是最可怜的受害者似的,他挣脱了洛小头的手,飞奔而去。
  “哎,你……”洛小头追了他几步,但谷疏桐跑得太快了,洛小头又担心自己的身体,于是放弃了追他,转头望着贺兰山, “怎么办啊?”
  贺兰山这会儿也弄不清这是什么状况了,他摇摇头,回到谷疏桐买药的那家药铺,把药还给了大夫,但没有要回钱。这药他们留着也不会吃,还不如还给药铺,免得浪费。
  两人顺道买了些吃食,结伴回家。
  贺兰山已经揣了五个月的崽了,肚子不小,他刚刚在气头上不管不顾的,这会儿扶着腰道:“哎哟,走不动了。”
  洛小头道:“刚刚说了让你不要跑不要跑!”
  “腰疼。”贺兰山可怜兮兮道, “刚才太激动了嘛。”
  贺兰山对这个孩子一向不太重视,这会儿态度也很随意,可他话音刚落,突然神色一紧,捂着肚子瞪大了眼睛。
  洛小头慌忙道:“怎么了怎么了?”
  贺兰山拉着他的手摸向自己的肚子,愣愣道:“它,它动了!”
  洛小头仔细感受了一会儿,突然一声尖叫,道:“天呐!真的在动!!”
  贺兰山低头看着自己隆起的肚子,心头忽然袭上一丝愧疚,他轻轻摸摸肚子,又抬手擦眼泪,不服气似的嘟囔道:“有什么可动的,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小孩会动。”
  洛小头看着他笑,道:“可是,你只有这么一个会动的小孩啊。”
  贺兰山彻底绷不住了,站在街边就抱着洛小头嚎啕大哭。
  怀孕的人情绪都不稳定,但贺兰山表现得和之前没什么区别。可其实他经常在深夜里莫名其妙地哭,身边却没有能把他抱在怀里哄的人。每到这个时候,他都想把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拿来擦地。
  巧了,这个罪魁祸首此时正在默默地看着他,并且差一点就忍不住走过来了。
  闻于野原本是打算直接去贺兰山家中找他的,他来之前就计划好了,以归还郡公棺椁的名义见面,贺兰山应该就不会抵触他。但刚到他家门外,闻于野就看见谷疏桐从里面出来。
  这个生面孔让闻于野顿住脚步,转头问章高旻这是谁,章高旻摇头道:“没见过。”
  后面紧接着跟出了贺兰山和洛小头两个人,全都狗狗祟祟的,把“跟踪”两个字明晃晃写在了脸上。
  章高旻道:“嚯!他肚子都这么大了。”
  闻于野的目光在贺兰山的脸和肚子上来回转移,一时都不知道该先看哪个才好了。贺兰山跑得还快,拖着肚子蹭蹭就窜出去了,眼看着随时就要摔得人仰马翻,闻于野哪能不担心,赶紧带着章高旻跟上。
  贺兰山和谷疏桐的所有冲突,闻于野都看在眼里。根本连一秒钟都不用考虑,闻于野就坚信问题一定出在谷疏桐身上,贺兰山是绝对不会有错的。
  闻于野对章高旻道:“查清楚那个人是谁。”
  贺兰山终于哭够了,边抽抽边让洛小头帮他擦脸。脸是擦干净了,但人还是这么一路抽抽着回家。石志义和胖娃看他这样,也就没多问,反正有洛小头安慰着,问题不大。
  真正的问题是两人一进门就直奔卧室待着说悄悄话,谷疏桐也一直没回来,晚饭没人做,就剩下石志义和胖娃两人谁也指望不上谁。没办法,最后还是石志义扛起了所有,进厨房竭尽全力置办了两道菜,其中一道还有点糊了。
  胖娃饿了,跟进来觅食,一见锅边的两道菜就直摇头。他把袖子一挽,做了一大碗他的拿手好菜——鸡蛋羹。
  鸡蛋羹出锅,石志义把菜端了出来,硬着头皮去敲贺兰山的门,道:“出来吃饭吧,我们做好了。”
  洛小头先出来,正要去厨房拿碗筷,结果路过饭桌时无意中扫了一眼,脚步一顿,倒回来解下石志义腰间的围裙,道:“等着。”
  洛小头很快做好了一桌能吃的菜,四个人坐下,胖娃指着身旁的空椅子道:“疏桐还没回来呢!他去哪里了?”
  贺兰山不吭声,洛小头给胖娃夹了块排骨,道:“你吃你的。”
  胖娃根本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担心谷疏桐的安全,说着就要出去找人。
  贺兰山一把拉住他,道:“不要去找了,他回他自己家了。”
  胖娃急得直跺脚,道:“这里就是他的家啊!”
  贺兰山直勾勾地看着胖娃,沉默。
  胖娃得不到他的回应,又转头向洛小头和石志义求助。
  “你们说是不是?”
  “……”石志义埋头吃饭,洛小头仔仔细细吹着碗里的汤。
  胖娃管不了那么多了,扭头就往外冲,他那么大的力气谁也拉不住。三个人跟在他身后火急火燎地赶出来,刚追到门口,之前来吃过喜酒的一个邻居跑了过来,急匆匆道:“快点!你们家谷疏桐跳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