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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茯苓闻言一怔,楚玉虽是开玩笑的话,落在她心头却像是一记重锤。
  “娘,是我不好,一个外人而已,如何都比不过你重要。”茯苓跟母亲道歉。
  她心道自己最近日子实在过得太闲了,竟然有精力去心疼一个外人。
  母亲将她的喜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她也应该如此对待母亲才是。
  楚玉见女儿转过弯来,笑着问道:“你今日还要上课吗?若是不上课,我们去京郊一起打猎。”
  楚玉没有给女儿安排什么课程。
  但茯苓前面十几年只顾着求生,如今日子好过了,转而开始陶冶情操,她从前就很羡慕那些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大家闺秀,现在就给自己安排了不少课程。
  茯苓在那个教她作画的玉面画师,和与母亲出行之间犹豫片刻后,说道:“算了,明天再上课,我这就让人去通知宋先生。”
  母亲平日要坐衙,难得今日休沐,茯苓想多陪陪她。
  楚玉眼明心亮,自然能看出少女春心萌动,但女儿依旧将她放在第一位,没有养出个恋爱脑,楚玉还挺高兴的。
  如此又过了半年。
  某日绘画课结束之后,宋之彦将一幅装裱好的画递给茯苓。
  茯苓展开之后,只见画上绘着一位女子,衣着模样,与茯苓一模一样。
  “茯苓,我倾慕于你,你是否愿意做我的妻子?”宋之彦轻声问道。
  男子高大英俊,声音温柔缱绻,让人忍不住想要溺毙其中,茯苓本就对他心怀爱慕,差点当场答应下来。
  但她到底保留了一丝理智:“我要问问我娘。”
  楚玉听完女儿的讲述,笑了起来,说道:“你如果真的看得上他,那就挑个日子,将人娶进门来。”
  宋之彦是好是坏,楚玉其实不怎么在乎,她只关心这人能不能哄自家女儿开心。
  “不是我出嫁吗?”茯苓听到楚玉这么说,惊得瞪大眼睛。
  楚玉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说道:“你才多大,还没开窍呢,你现在喜欢他,万一以后厌烦了怎么办?遇到比他更年轻更好看更温柔的男子怎么办?不要为了一棵草,放弃整片森林。”
  等茯苓再见到宋之彦后,直接说道:“母亲同意了我们的婚事,回头她会遣媒人上门,去你家下聘。”
  宋之彦听了这话,愣在当场:“去我家下聘?”
  茯苓点点头,说道:“我离不得我娘,娘也离不得我,你既然是真心喜欢我,那就只能入赘我家了。”
  赘婿历来待遇差,也不受世人待见,宋之彦如何肯答应。
  “茯苓,我堂堂男儿,怎么能入赘呢?我还想着日后入仕,给你挣个诰命,若背着赘婿的名头,岂不是让人嗤笑?”
  茯苓却说道:“我要诰命干什么?”
  “你父亲名声糟糕,难道你不想别人都高看你一眼吗?”宋之彦反问道。
  茯苓对这事却很无所谓,说道:“他们说就说,又没有人敢说到我面前来,我有我娘,别人就已经高看我一眼,只能哄着呢,有没有诰命有什么要紧的,况且,你打算怎么出仕?”
  宋之彦支支吾吾答道:“你娘位高权重,她若是肯为我说句话,我也能得个官做,成婚了你脸上也有光……”
  茯苓却还是老话:“我是我娘的宝贝女儿,我脸上永远有光。”
  也不知是不是茯苓的错觉,等宋之彦说出要楚玉举荐出仕之后,茯苓忽然就觉得他没那么好看了。
  当天两人不欢而散。
  无论是茯苓还是宋之彦,在嫁娶这事上都不愿意妥协。
  原本宋之彦想着楚玉若是不乐意嫁女,他可以先诱骗茯苓怀孕,但闹成如今这样,就算怀了孕似乎也改变不了什么。
  更甚至因为几次谈判,茯苓都不太乐意跟他见面了。
  闹到最后,茯苓索性放弃这门婚事,宋之彦多拿了一个月的份例银子,灰溜溜离开,当天楚玉就又重新给女儿寻了个教授绘画的先生。
  京中贵女圈子里,对于茯苓大龄未婚这事,虽有闲言闲语,却不曾有人敢当面说出来。
  因为有人曾当面说出来,也曾被楚玉当面收拾。
  茯苓活了大半辈子,一直以来都不是个擅长争执的性子,遇到再大的气,顶多会喊一句“我回去告诉我娘”!
  不过基本每次说出这句话来,别人基本当场就会跟她道歉,毕竟谁也不想招惹楚玉。
  楚玉在京中既以脑子好使出名,也以脑子不好使出名。
  脑子好使,是因为满脑子奇思妙想,她主管工部之后,农事、军事,甚至人们的日常生活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脑子不好使,是因为她真的疯。
  武安伯因为当面调戏了一句,楚玉直接将人扒了衣服挂城墙,闹得武安伯颜面扫地。
  而后武安伯想去御前诉苦,却没想到先被楚玉揭穿她在私底下干的那些丑事,落得个抄家多爵的下场。
  武安伯里子面子全丢,楚玉倒是毫发无伤。
  楚玉名声差,愿意和茯苓议亲的高门大户也少,茯苓又只招赘婿,几次动心,又几次婚事未成,茯苓也歇了成亲的婚事。
  京中贵女们私底下鄙薄茯苓找不到婆家,心底却又忍不住羡慕茯苓有个爱女如命的娘,也不必像她们那样婚后晨昏定省地侍奉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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