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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棋也帮他把湿漉漉的头发放在耳朵后面去,爪爪轻轻摸了摸他的脸,歪了歪头,眼睛里全是孩子的单纯和善良,笑的可爱又无辜。
  “嗷。”谢谢哥哥帮我擦嘴巴。
  然后在重明猝不及防的情况下亲了下他的脸颊,啵唧~
  这下重明彻底心软了,指责的话从在喉咙里又咽回了肚子里,目光柔和成水,谁能凶这样一只可爱懂事的幼崽崽,他认命地想:都吃就都吃了吧,不过就是零嘴而已,哪个小孩不爱吃零嘴。
  “嗷嗷?”哥哥你好点了吗?
  “是你救了我吗?”重明问。
  安棋骄傲地点点头,连带背后的尾巴都翘了起来,重明看的是想笑又想哭,心底感动和心酸交织难言,定定看着龙崽,在眼泪出来前紧紧抱住了这只原本他视为累赘、差点扔在雪地里不管的小龙崽。
  他在昏迷中被熊熊魔火灼烧神魂,痛不欲生,几乎快要放弃抵抗的时候突然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凉风替他压制住了一部分魔火,给了他喘息的空间。
  他又听到有人用龙语一声声焦急地喊他哥哥,奶声奶气的,又有爪子似的东西在他脸上拍打,弹弹凉凉的,他混沌的意识忽然一个激灵清醒了不少,用尽全力摆脱了魔火,最后跟随着声音来源走出了那片可怕的地狱。
  他昨晚差点就交代了。
  重明鸟一族因为千年前吃了一只龙族幼崽而遭受到来自全龙族的怒火,那场龙族单方面的大屠杀下重明鸟几乎灭族,剩下一些躲起来苟延残喘的也被龙族种下魔火诅咒,从出生起就会被魔火焚烧神魂,这种痛苦比凌迟还要绝望百倍。
  龙族要的就是他们生不如死,好体会一下龙族失去幼崽的悲痛!
  重明鸟们受不了这种折磨,撞地的、投海的,吊树杈的比比皆是,不自杀的也活不过百年,而且还是在痛苦中挣扎的百年。
  到了重明这一代就剩他一只了,他父母生下他就没了,无名无姓无父无母地长大,他想活着,于是去仙门问道,试图寻找解咒之法。
  可惜魔火发作的太快,几次下来他已经被摧残的不成鸟样,命不久矣,为了不给人家添麻烦,只能抱憾离开,到这座无名雪山等死。
  在一个大雪天,他给自己刨了个坑,麻木地躺了进去,想着让雪自然覆盖在身上,省了还要找人帮忙埋自己的功夫。
  等待死亡的时间太难熬了,他就想些别的东西分散注意力,比如他以前在仙门听历练回来的弟子提过一道美食,叫“赛螃蟹”,是用鸡蛋、咸鸭蛋、姜、特制料汁下热锅炒至爆香,出锅前再淋上些许香油即可,其色泽金黄,香飘满屋,滋味鲜美异常,不逊于肥美的秋膏蟹,光是想想就让人食指大动。
  可惜他还没尝过这等美味,这辈子也没有机会尝了。
  他正感叹着鸟生的多艰,忽然从天上掉下一个巨大雪白的蛋砰地砸在他头边上,只差一厘他的脑袋就要被砸开花了!
  “……”
  重明沉默地望着同样沉默的天空。
  老天,我想吃“赛螃蟹”!不想吃鸡蛋拌脑花!更不想吃生瓜蛋子!
  重明忍住想骂老天的冲动,想着有蛋不吃是王八蛋,饿死鸟不如饱死鸟,从坑里爬了出来,烧了把旺火,把蛋直接扔了进去烤,火烧的噼里啪啦作响。
  然后——蛋裂了,重明也裂开了。
  他眼睁睁看着里面蹦跶出一只光不溜秋的幼崽,见他第一眼就啪嗒啪嗒跑过来抱住他大腿,两眼放光地问:“嗷嗷嗷?嗷嗷嗷嗷呜?”
  你是我爹吗?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得知眼前这只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也不是自己的爹以后,幼崽丝毫不掩饰他的失望,小声嘟囔了一句:“嗷嗷呜?”
  不是说我破壳见到的第一个能喊出我名字的人就是我爹爹吗?系统哥哥骗人。
  重明在寒风中凌乱了。
  更让他凌乱的是,这只嗷呜叫的小东西居然是一只龙!族!幼!崽!
  龙族的!
  龙族的崽送给我干什么!
  老天,你要不要这么玩我!
  他不知道,老天玩弄的不止他一个人。
  相隔万里的另一座雪山上,还有某位正因没找到儿子而发疯进行无差别屠杀的大魔头。
  第2章
  寄养幼崽
  命运奇妙就奇妙在未来的不可预知性和戏剧性。
  谁能想到呢,当初给重明鸟一族下咒的是龙族,最后救了重明鸟的也是龙族。
  当初重明嫌弃、厌恶、甚至有点憎恨,差点扔雪地里弃养,最后心软捡回来的龙族幼崽,却给他带来了这辈子最快乐轻松的一段时间,好似做梦一般不真实。
  昨晚幼崽又在紧要关头不眠不休照顾了他一夜,把他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
  即使只能多苟延残喘几天,他依旧很感恩,并衷心喜欢这个孩子,希望他未来能过的很好,活泼、健康、快乐。
  但很显然,现实是他一只将死之鸟无法给这只幼崽更好的未来。
  安棋是一只没有得到龙族传承的龙崽,对龙族的事一无所知,每次问安棋他爹娘在哪里,安棋只会歪着脑袋说,能同时喊出他大名和小名的人就是他爹爹。
  问了等于白问。
  如果能找到幼崽的亲爹亲娘是最好的,或者送归给龙族也能得到很好的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