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从小就不受管教,他爹娘都管不了他。
李知欢只能用委婉的法子让方伢读书。
可方伢不理解,他是真的不爱念书。
他从别人口中得知,李知欢曾经是个大户人家的孩子,是因为家中意外,才来到了他们后丘村。
只以为李知欢向往曾经富贵的生活。
方伢用自己攒的银子,给李知欢买了很多珠钗发饰,结果不但没把人哄开心,李知欢反而生气了。
她说,这些买银钗的钱可以买好多书。
书,又是书。
李知欢明里暗里的暗示,让方伢头疼。
热恋中的两人开始有了矛盾。
“欢欢,你明知道我不爱读书,能不能不要每天都在我耳边说让我去学堂,我现在有能力养活你,养活我们以后的家,干嘛非得去考取功名?”
“我知道你以前是大户人家的女儿,但我现在也能挣很多钱,待在后丘村挺好的。”
“你看看那些取得功名的人,最后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被权欲迷昏头,欢欢,我有你一个就够了,不想以后变得心思复杂,被外面世界迷乱眼。”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别再逼我了。”
方伢神色难掩疲惫,深深刺痛了李知欢的眼,她哭着跑回的家。
之后几天,方伢都没有再来找过李知欢,听人说,他和另一个村的姑娘去县里玩了。
李知欢心里泛起丝丝的疼,果然,太阳只能是太阳,靠的太近,会被烧的遍体鳞伤。
她确实没有理由逼迫方伢去做他不喜欢的事情,方伢大概也觉得她无理取闹,对她失望了。
她厄运缠身,方伢找一个有福气的姑娘在一起,对他来说,确实是最好的结局。
但她还是很难过,方伢去找别的女子,这算不算是背叛?
哭的太久,晚上李知欢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她梦见了一个从未见过的男人。
男人穿着一袭白色华袍,端坐在一处凉亭,举手投足间,矜冷清雅。
清风吹过,男子转过头。
四目相对,李知欢看见了一双恍若黑曜石般的眼睛。
他对她微微一笑,清冷中泛起浅浅温柔。
李知欢摸上心口,有奇怪的感觉。
她问他是谁。
男子说,他是她前世的爱人,辗转许久,终于找到了她。
李知欢茫然又无措。
之后男人常常出现在她梦里。
他有着方伢身上所没有的气度和见识,不会嫌弃她的浅薄,会给她讲了很多不知道的事物。
李知欢六岁便来了后丘村,再没出去过,从他话里,她才知道世界原来很大很大。
天比她想的高,地也比她以为的宽。
她格外好奇向往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男人会很耐心地解答她的疑问。
那种熟悉感,仿佛之前,他们也这样过。
李知欢不清楚,她对这梦里自称是她前世爱人的男子,究竟有着怎么情愫。
男人说他已经追了她很多世,他们两个也在一起了很多世。
这一次,他也会娶她为妻。
李知欢有些慌乱。
男人才学渊博,气度非凡,他说可以他帮她消除阎王点卯多带来的煞气,摆脱厄运。
又是追求她多世的爱人。
她理应该是该欢欢喜喜接受他的情意。
可她心里,总是会想到那个喜欢晚上带她去捉蛐蛐,捉萤火虫的少年郎。
仔细想想,李知欢已经好久没见过方伢了。
方伢大概觉得她是爱慕虚荣,追求富贵的虚伪女子,不愿再见她。
但李知欢还是偷偷去看他了。
才发现方伢原来并没有和别的姑娘去过县里,都是别人造谣的。
他是去给她奶娘上山摘治腰疼的稀有草药,从山上滚下来,摔伤了腿,不能外出。
她竟然从屋外听到了方伢的背书声。
有个小孩也在方伢屋里,问方伢怎么突然破天荒背书了。
方伢叹气,“那天我对欢欢说话那么大声,肯定吓到她了,我要把这本书最难的文章背过,去找她道歉。”
小孩儿笑道:“大哥你不是一背书就头疼吗?”
方伢也笑:“那能怎么办,总不能把我还没娶过门的娘子气跑了吧,我可是答应过她,非她不娶。”
他声音坚定,“小宝你记住,男子汉大丈夫,书可以不读,但答应了姑娘家的事,那可不能反悔。”
“知道了大哥,不就是要疼娘子嘛。”小宝笑嘻嘻道。
屋外的李知欢恍然惊醒。
她怎么能因为与别人的短暂相处,体验到不一样的感觉,就差点放弃自己喜欢这么久的人。
当天晚上,李知欢梦中又见到了白衣男人。
她决然拒绝了他的感情。
“抱歉,我这一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即使最后没有和方伢在一起,可她确定心里装的那个人是方伢。
白衣男人固然对她很好。
可她已经不是他前世的爱人,她不该承受这突如其来的情意。
对他,对自己,对方伢,都不公平。
可白衣男人却明显不放过她。
“除了我,没有人会永生永世对你衷心不变,你该是我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