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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路上,谢见君还在琢磨明日该如何应对师文宣。
  马车晃晃悠悠地行至宅子门前。
  “主君,咱们到了。”,李大河勒停马。
  谢见君掀开门帘,寻常这个时候,云胡亦或是满崽都会在门口等着,今日却是一个人也没见着,一直到他走进院子,才瞧着三人齐齐围坐在石桌前,目光盯着桌上一封红色书信出神,连他推门都不曾察觉。
  “瞧什么呢?”,谢见君一时来了兴致。
  “见君回来了。”,许褚最先抬眸,拿起那书信递给他道,“晌午,镇国公府的人来送请柬,说是国公府的夫人,明日邀请云胡,去府中参加赏菊宴。”
  赏菊宴....谢见君微微一怔,这镇国公府好端端的,为何突然会给云胡递请柬?还这般仓促,似是临时要加他一人似的。
  他摆弄着手中的请柬,一时没能琢磨出来,镇国公府的夫人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怎么办?去不去?”,云胡双手托着脸颊,讷讷发愁道。从收了请柬到现在,他这颗心就一直悬在半空中,自己农户出身,哪里去过这样的场合?倘若哪句话说不好,亦或是不懂礼节,那可得给他家夫君丢人了,兴许还会影响到他往后的仕途。
  “既是镇国公府的请柬,那必然是要去的,只是...”,谢见君眉头紧蹙,因着这些接二连三,源源不断的杂乱事儿,心头忽而涌上一阵燥意。
  这种宴会,他是断不能随行的,云胡性子虽没有以前那般怯弱,但遇着人多的时候,难免还会有些拘谨紧张,若没有身边人帮衬,恐怕自己极难应付突发的情况。
  纵然师文宣也曾同他提过,这一旦踏入仕途,家中人也得跟着出去交际,但他仍是不想让小夫郎独自去面对。
  正当陷入左右为难之时,院门倏地被扣响,满崽小跑着去开门,门外所立之人,赫然是就酉时那会儿在宫门口给他传话的秦师爷。
  “秦师爷,您快些请进。”谢见君忙将手里的请柬搁放在石桌上,收敛起烦躁的心思,脸颊上又挂起一如既往温和的笑意。
  “天色已晚,下官不便叨扰。”秦师爷拱手婉拒,“此番过来,是替我们夫人给小谢大人的夫郎传句话。”
  “师母?”这一连串的意外,让谢见君看不懂了,但他还是将云胡招来跟前,“师母可是有什么话要同家中内子说?”
  秦师爷眸光淡淡扫过那封请柬,恭敬道,“夫人得知云胡公子亦在赏菊宴的受邀名册里,便让下官过来同小公子说,明日会派马车前来,接您一道儿同去镇国公府。”
  谢见君神色愣了愣,反应过来才晓得,这是师母知道自己不能同去,怕云胡头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手忙脚乱惊慌失措,所以特地让秦师爷跑了一趟,意在告诉自己,有她在,会照顾好云胡,让他放心便是。
  “既是如此,学生同内子,便先行谢过师母。”,说着,他带云胡一同行礼。
  小夫郎饶是再迟钝,到这会儿,也隐隐约约地能猜到点什么。
  夜里临入睡前,他躺在谢见君的臂弯里,望着窗外零星的几点光亮,“我以后是不是要经常参加这样的宴会?”
  谢见君这会儿也没有什么睡意,他还在担心明日赏菊宴的事情。虽有师母帮忙,但师文宣的尚书官阶,毕竟比不得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的镇国公,真要有什么事儿,师母也未必能带着云胡全身而退,到时候,可怎么办?
  小夫郎久等不来回话,他微微歪头,瞧着自己夫君眉宇间愁云遍布,遂上手抚平他额前的“川”字,“你莫要忧虑,左右明日我都得去,有师母在,肯定不会有什么事儿,大不了我就一直闷着头不说话便是。反正那些人我都不认识,就连你师母,我也才见过一面而已...只要我不冒头,还能有人专程找上我?”
  被云胡糙言糙语的好一通安慰,谢见君勉强扯了扯嘴角,将人往怀里搂得更紧,半晌缓缓开口,“还是你通透,想得开,倒显得我这给人做夫君的,杞人忧天了。”
  “ 睡吧睡吧,别琢磨了,明早起来皱纹都要长三根了。”云胡似是哄孩子入睡那般,一下接一下轻抚着他的脊背。
  没多时,待身侧呼吸声逐渐平稳下来,他吐出一口气,心里期盼着明日的赏菊宴定要万般顺利。
  第二日,
  巳时刚过,尚书府的马车便停在了宅子门口。
  “见君,你且放心,那镇国公府又不是豺狼虎豹的窝,哪能那般吓人?你越是担忧,你家夫郎越是要紧张了。”尚书大人的夫人将云胡接上马车,转头对着谢见君笑盈盈道,那满头的素色珠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衬得人内敛又不失端庄。
  “有劳师母了。” 谢见君微微躬身,目送马车走远才匆匆往尚书府去,今日,他还得赴师文宣的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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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一路往镇国公府去,没有谢见君在身边,云胡有些拘谨难耐,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莫怕,一会儿,你就跟在我身边,让你行礼就行礼,让你回话就回话,凡事有我在背后给你打点,你只管放心待着,那镇国公府的点心菜品都是上乘,平日在外面可吃不到,届时你可都尝尝...”,柳云烟拍拍他的手背,温声安抚道。
  “谢、谢夫人。”云胡低低道谢,声音如同蚊子哼哼一般,从齿缝里艰难地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