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李簪月没懂他这话里的含义。
吴遗憾没说话,下巴抬了抬。
李簪月顺着他的动作看向自己的房间,一开始她没懂吴遗憾的意图是什么,待她看到旁边柳朝槿房间上的刀痕剑迹,心中赫然清晰明了。
她瞳孔放大,嘴巴微微张开,惊呼道:“为何我的房间看起来...完好无损?”
整座驿站可以用“破败不堪”来描述,经过一晚的厮杀,驿站角角落落都被破坏殆尽,看起来岌岌可危,唯独她这间房,像是不属于驿站一样,比较起来格外干净,没有血迹,没有划痕。
吴遗憾没有回答她,而是转身行礼道:“大人早上好。”
朝瑾看了眼李簪月,随即望向楼下:“收拾好没?”
“马上就好。”
“损失赔付给驿站老板,我们即可启程。”
“是。”吴遗憾转身下楼。
朝瑾偏头看向看起来有些尴尬窘迫的李簪月,嘴角微勾:“睡得可好?”
李簪月被朝瑾点名,心里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回柳相,我睡的还不错。”
“那就好,”朝瑾走下楼梯,“下楼吃饭吧。”
“好。”
李簪月跟了上去。
驿站的楼梯是旋转的,台阶也就十几个,下楼的时间空档里李簪月脑中想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吴遗憾虽然没有明确回答她的疑惑,但李簪月心思敏锐,自然能猜出一些原因。
吴遗憾教她习武是柳朝槿属意,给她泡药浴解乏想来也是柳朝槿安排的,那么昨晚刺杀遇袭,唯独她的房间没有一点痕迹和鲜血,想来也是柳朝槿所为。
可她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呢?
李簪月想起在陈塘县发生的事情,老妇将她迷晕卖给了陈知县,陈知县为了私欲想要攀附柳朝槿,将她献给柳朝槿享用。
将一位女子献给另一个女子享用这种事情本身就觉得匪夷所思,柳朝槿是女子,就算以美色惑人也该用男子进行蛊惑谄媚之事,但陈知县却用她来讨柳朝槿的欢心,那么就说明陈知县打听过柳朝槿的喜好,知道柳朝槿喜欢女子!
李簪月瞳孔放大,看着柳朝槿的背影,颤声道:“难道..你真的..喜欢我?”
她太过吃惊,没注意脚下的台阶,落脚之时直接踩空一个台阶,整个人直接往前摔去。
朝瑾转身伸手,一把捞住李簪月,看她发呆的样子,问:“你在想什么?”
李簪月大脑还在处于惊吓之中,眼下朝瑾问她在想什么?
她便脱口而出心中所想之事:“在想你是不是喜欢我?”
朝瑾:“....”
朝瑾被她这话逗乐了。
李簪月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她立刻站直,脸颊通红,快速摆手解释道:“不..不..不是的,我嘴巴被冻坏了,脑袋被吓坏了,开始胡说八道了,我瞎说的..您别听,别在意啊...”
朝瑾双手环胸,俯身凑近,看着她红彤彤的脸蛋,说:“你是觉得本相喜欢你?”
李簪月眼神慌张惊惧:“没,没,是我脑子坏了,柳相您别当真!”
“小十七以为本相让吴遗憾教你武功,放走你两次,给你逃生的机会,还给你泡药浴解乏,不让昨晚的刺客伤害到你,因为本相喜欢你?”
虽然李簪月很想承认,但是此刻面对柳朝槿凉薄的眼眸,她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不敢说谎,因为她知道柳朝槿讨厌说谎,要是再来一次,她一定会被柳朝槿杀了,如今只有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朝瑾捏住她的下巴:“想承认却怕本相生气,想撒谎否认怕本相识破杀了你,所以你只能沉默不答,对吧?”
李簪月瞳孔一颤,抿唇道:“柳相,我真的错了,我一时糊涂。”
“没事,小十七竟然想知道本相就好心告诉你,”朝瑾手指滑落,摩挲着她紧绷又光滑白皙的脖子,五指慢慢收拢,“本相不喜欢你,别自作多情,本相之所以不杀你是看在同为女子的份上,对你多了一些同性之间的同情,我要是你就抓紧好好学习武功,争取早日伤了本相,否则回了荣都,你就彻底逃不掉了。”
“若以后你在胡思乱想,本相就杀了你,听懂了没?”
李簪月清晰感觉到收紧的力度,眼眸里满是恐惧和惊惶,声音颤抖,竭力道:“嗯,知道了。”
朝瑾帅甩开手,看着李簪月踉跄一下,神色淡漠的走下楼去。
李簪月僵在原地,喘着粗气,神色后怕的抬手摸了摸脖子。
怪她被一时的安稳和温暖蒙蔽了此刻危险的处境,她是荣国俘虏,是亡国奴,不该有那样的匪夷所思的妄想和期待。
李簪月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痛感和寒风一并袭来,让她的大脑瞬间清醒了许多。
“李簪月,清醒点,你的愿望和目的就是逃跑,找个世外桃源安稳的度过一生,不要被眼前的恩惠迷住心!”她暗自提醒自己。
吴遗憾走过来,看着失魂落魄的李簪月,垂眸喊道:“十七,下楼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