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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摸了摸下巴,有些疑惑。
  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真就是为了来送瓶酒?
  “星鸦。”他拿起了那瓶红酒上黏着的玫瑰,轻声说道,“我认识他吗?”
  “应该不认识。”星鸦看了一眼布鲁斯离开的方向,不是很确定地说道。
  哥谭这座漆黑城市之中集无数光亮于一身的富家公子,与他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伊诺克垂下眼看着玫瑰,不知为何心底突然有了些莫名烦躁的情绪,随手将蓝色妖姬扯了下来,扔进了垃圾桶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那个叫韦恩的人看向他的神情,不像是看向一个陌生人。
  他们以前就认识吗?还是说这家伙是个自来熟?
  最关键的问题是,他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他没有记忆?
  ……
  布鲁斯站在电梯里,透过观光电梯的玻璃望向碧蓝的.漂浮着轻纱般白云的天空。阳光宁静而慵懒地洒落在他的身上,并不算热烈,却令人心安。
  这样的天空,他已经将近一年未曾看见过了。
  就在半个小时前,他从五年后来到了这里。是未来的他取代了曾经的那个还略显稚嫩的自己,还是曾经的自己觉醒了未来的记忆,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此时的他已然非常清楚,五年之后,这个世界会陷入毁灭的边缘。
  在他的记忆中,天空已然是被漆黑的阴影物质所遮蔽,目光所及之处没有任何鲜活的色彩。
  太阳再未升起,被黑色物质与阴影裹住的地球更是没有任何生物能活着飞出去。哪怕是他们中最强的超人,都在几次尝试失败之后,都因为失去了太阳光而日渐羸弱。
  黑昼降临,地球上的生灵加速衰老,生命的河流逐渐干涸,失去了阳光的树木尽数枯萎凋零,全世界一副衰败萧条的惨状。一切鲜活的色彩都在消退,大地.森林.高山与丘壑,一切都化为了最纯净的虚无,黑暗与寒冷覆盖在天地之间。
  生命消亡,死亡蔓延,寂静笼罩大地,在一片死寂的绝望中,无人哭嚎。
  那是真正的末日。
  绝望的.看不见未来的黑色世界。
  而罪魁祸首,就是刚才那个坐在轮椅里的脸色苍白的俊美羸弱的青年。
  他们称他为“黑昼”。
  那时,他早已不被困在轮椅之上。
  他漫步于大雪深埋的土地上,所过之处万物凋零,生命消融。他的身侧,如水雾般的黑色粒子寂静地浸润每一寸土地,沉默每一个细小的声音,直至洁白而冰冷的花与树开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在那超越了人类认知的黑色能量的保护之下,几乎没有人能伤得了他,更别提阻止他毁灭的步伐。
  最终,他们付出了难以想象的牺牲,才彻底击败了他。
  他像是困守在无法被攻克堡垒内的虚弱无力的孩童。在被突破了最终的防线之后,他面对超英,几乎毫无招架之力。
  哪怕是被彻底击败,青年依然平静而冷淡,他的眼睛里仿佛装不下任何东西,空洞到犹如一潭清澈却深黯的古井,除了死气一无所有。直到最后的时刻,他才如同从一个漫长的梦境中醒来般,自眼眸中露出了面临死亡与溃败时的迷惘和绝望来。
  最后的最后,他却如释重负般朝向自己的敌人们,轻轻地笑了起来。
  那样的笑容,那样的无所畏惧,那样的视死如归——根本与挑衅无异。
  但他终归是死了。那个不可一世.残忍疯狂.目空一切.毫无人性的黑昼死了。
  不幸的是,世界早已经面目全非,生命在这个寂静寒冷之地是如此格格不入,灭绝只是时间问题。
  幸运的是,布鲁斯回到了五年前。他还有机会扭转这一切。
  在刚意识到自己重生的时刻,布鲁斯几乎按捺不住快要从嗓子眼跃出的心脏,也正因为这奇迹般不可思议的情况让他失去了理智,他才会毫不犹豫地找到伊诺克·诺恩,确认他现在的情况。
  这对布鲁斯来说已经是失态的表现了。
  好在,此时的伊诺克并不认识他,所以他不会察觉到什么异常。对于哥谭的王子来说,肆意妄为.不按套路出牌并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
  果然如他所料,伊诺克现在暂时还没有变成那般疯狂的模样。
  但布鲁斯很清楚,这不过是表象。任何极致邪恶的产生,都绝非一日之功,更遑论伊诺克不过是一只隐藏了自己尖牙与利爪的恶狼。
  布鲁斯想起了他袖口上沾上的新鲜的血迹,微微皱了皱眉。
  他拿出手机,打电话给了阿尔弗雷德:“查得怎么样了?”
  “诺恩公司表面上是一家有些年头的投资公司,整个发家的过程顺风顺水,几乎没有遇见任何阻碍,当然,这只是表面。”阿尔弗雷德说道,“实际上,老爷,您料想得不错,没有阻碍的原因是竞争对手全都被暗中解决了。”
  布鲁斯并不意外:“继续说。”
  “伊诺克·诺恩拥有该公司的85%股份,其中有51%是从他的父亲那里继承的遗产,父亲的死因是意外坠楼。他的母亲则死在一场帮派火拼中——他们家祖上是从西西里岛移民来的家族,姓氏为特洛维卡,和罗马人的家族有些不愉快。诺恩的主要势力范围是在西海岸一带,应该间接参与过不少犯罪活动,但他本人从未亲自动过手,也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如果他真的是幕后主使,那他想必是个相当心狠手辣.不留余地且手脚干净的人,会很难对付。他这次来,应当是来对付法尔科内的,据说他与诺恩母亲的死有些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