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衣袍穿透那一层无形结界的时候,透明的结界上立即闪烁起一层淡淡的金光,仿佛水面上的涟漪一般。
疯道人冷着脸,“啧”一声,“不打招呼,随便创人洞府,你礼貌吗?”
那白袍老者闻言,脚步微微一滞,缓缓地转身,仰起头看向疯道人,
“随我进去说话。”
说罢,不待疯道人回答,白袍直接往洞府里走去。
疯道人骂骂咧咧,“不是,这是你家,还是我家啊?到底谁是主,谁是客啊?”
嘴上埋怨着,可脚上却还是一刻不曾耽搁,直接跟了进去。
待到两人行至洞府深处,疯道人往蒲团上扑通一声坐下来,随手指了指旁边冷冰冰的地面,
“坐吧,别客气。”
白袍看也没看那地面一眼,站在原地,没动,只面无表情地问:“这里是否安全?”
“废话,”疯道人掀起眼皮瞪他,“我那结界,除了我自己,旁的人想要穿过来,哪怕是大乘期,那也必定要吃些苦头的!
“你当谁都跟你似的,穿我的结界,跟穿空气一样?”
白袍没功夫和疯道人闲扯,直接切入正题:
“十七年前,摘星阁那一位,在神水镇寻到一个体质和命格都极为特殊的男孩。
“传言以那男孩肉身做阵眼,摘星阁那一位,这么多年来始终在暗中布置的那张大阵,可成。”
看似没头没尾的一段话,讲完之后,白袍陷入沉默,只冷着脸看向对面曲膝坐在蒲团上的疯道人。
然而,白袍却并未等到自己预想中的回应。
疯道人一言不发地抬起手,小指掏了掏耳朵,然后指腹一弹,将耳屎直接弹到白袍身上去。
白袍眯起眼,脸色漆黑地看向疯道人,宛若在看一个智障。
疯道人眼看着自己的耳屎穿透白袍的身体,弹出去几米远,摇头,
“嘿呀,我还当你好心来看我这个老朋友呢,结果这么没诚意,就拿一张纸片人的幻象糊弄我?”
白袍懒得接疯道人的话,继续说:
“那孩子,遭逢第一道劫难之后,被摘星阁那一位带走,从此,在北斗大陆之内,再算不出他的命格,仿若神魂都彻底消失了一般。”
白袍讲完这些,再次停下来,看向疯道人。
疯道人不耐烦地“啧”一声,
“你这老东西,放屁怎么老放半截停下来,夹得不累么?”
这粗鄙不堪的话语,如果是北斗大陆上其他任何人讲出来,白袍会直接翻脸,可面对眼前这老顽固,白袍一点办法没有,只能强忍着怒火,将话讲完:
“那男孩的命格,最近重现于世了。
“就在刚才,问天台显示,他出现在了幻海浮沉问心境小世界中。”
白袍讲完这番话,定定地看向疯道人,一面等着对方给他回应,一面想要在对方脸上看到些异样神色。
就见疯道人果然坐正了一些,抬起手,指了指白袍,欲言又止,
“那个……”
白袍以为他总算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便难得带着几分耐心道:“但说无妨。”
“咳,”疯道人却清了清喉咙,话锋一转,“你欠我的酒钱,还没给呢,老狗逼。”
白袍气得眼角抽搐,“那场赌是你输了,那孩子如今留在这大陆的最大动因,早已经不再是‘食’之一窍,如今是你欠我钱!”
“哦?是吗?”疯道人摆出一副无赖模样,“那我们再重新算算——”
“——不必!”
天机道人抬起手掌,心累地闭了闭眼,不明白两人的对话是如何跑题到这种地方来的,“无所谓,我不与你一般计较。”
疯道人不满地反驳,“这怎么是计较,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老疯子,”天机道人不想继续和他东拉西扯,正色看向对方,决定直接挑明自己的立场:
“那孩子,留不得。”
疯道人终于收敛了玩笑模样,唇角一点点绷紧,
“……留不得?”
他冷哼一声,抬眼盯着天机道人,
“你当如何,杀了他?
“你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随意决定他的生死?”
天机道人不想与他理论生死有命的问题,只说:
“他若死了,摘星阁的那张大阵,将很难再做出来。”
“你也说了,只是很难,不是完全做不出来,你觉得就凭这一点,就足以夺去他的性命?”
天机道人沉默许久,然后点头,
“哪怕只是拖住摘星阁的脚步,也足矣。
“牺牲他一个人,为这整片大陆争取到时间,他死得其所。”
“……死得其所?”
疯道人的唇角扯出一个满是嘲讽的冷笑,
“老白,你讲话的口气,和摘星阁那一位,越来越像了。”
.........
问心境的风波被暂时平息,天劫在灵泽的帮助下成功脱离了那场问心幻境,又在南烛真君的包庇下,获得了进入问鼎境的资格。
灵泽作为庚组的监考官,给天劫派发进入问鼎境的玉牌时,趁着无人注意,传音入密,告诉了天劫这最后一个阶段状元的奖品——乾坤金锁环——是他化形的那张莲花阵的一枚阵基。
天劫闻言,拍拍胸脯,
“放心吧哥,不要说一打一了,就是一打十,一打百,一个人打他们所有人,我也一样能把那状元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