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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沈衡在她这个原配夫人面前, 说夫君和青梅两小无猜的亲密旧事,是不是不太好?
  她试图从对方的神态表情里分析出一点点用意来, 但是沈衡好像什么特别的用意都没有。他就是很单纯地一副“分享弟弟幼年期生活”的态度, 完全不觉得她会多想的样子。
  卢皎月:“……?”
  这难道是正常的吗?
  她一时陷入了“到底是我出问题了,还是沈衡有问题”的纠结之中。
  不过沈衡毕竟是小世界土生土长的本地居民,她才是那个半路出家的。所以,果然还是、“我有问题”。
  抱着这种想法, 在沈衡终于注意到卢皎月的神色有异,出声询问的时候, 她已经能很从容的笑了笑,表情镇定地说上一句,“没什么。”
  沈衡:?
  他略微有点奇怪,但还是没有刨根究底。
  虽然一路上都在替顾易说好话,但是等到顾府下了马车,看见顾易之后,沈衡的脸色还是沉了下去。
  顾易看着从车上下来的沈衡,惊讶:“季平哥?”
  还不等顾易追问沈衡‘怎么在车上’,就见对面人脸色凝沉,肃容道:“我们谈谈。”
  顾易一愣,还是点点头。
  他和沈衡说话的这会儿功夫,后面的卢皎月已经自己从车上下来,顾易收回本来想去扶的手,倒是叮嘱,“厨房正熬着汤,这会儿约莫已经好了,月娘你在宴上应当没吃什么,身体该受不住了。我让春酒给你送过去,你先喝一点、再去歇息。”
  卢皎月点点头,“我知道的。夫君和沈兄先去吧。”
  她上次大病了之后,顾易就格外关注这些生活细节。要不是沈衡来了,顾易大概要盯着她喝完。
  沈衡本来因为顾易这关心叮嘱的话表情缓了缓,但是卢皎月对顾易的那一声“夫君”又叫得他神色微僵。
  看着人走远了,他忍不住小声,“我还以为她会叫你‘知改’。”
  顾易不解看过去。
  一个称呼而已,有什么区别吗?
  沈衡被看得反而不自在了,觉得纠结一个称呼的自己实在小家子气,不由摆手:“没什么。”
  因为这么一点称呼的小插曲,沈衡本来想说的话一下子被打断了,情绪一时没酝酿起来。
  一直等到进了书房,他才重新正色开口,“知改,你知道最近京中流言吗?”
  顾易困惑:“什么流言?”
  沈衡一点儿也不意外顾易的反应。
  这小子一向如此,对这些捕风捉影的传闻毫无兴趣,有什么流言蜚语绝对是最后一个传到他耳朵里的。这次又是被避着的当事人,恐怕整个金陵城传遍了、他都不会知道。
  但是这次他必须得知道。
  沈衡沉着声,“前一日的宫宴上,你替许贵妃解围。我知晓你念旧顾情,但你这么做时,可想过卢娘子会如何?”
  顾易愣了一下,但还是很快道:“月娘知道的,她不会在意这些事。”
  月娘知道那段往事,也确确实实不在意。
  他顿了一下,又解释:“我和阿锦已经过去,我也并非为了旧情。陛下召宫妃侍宴本就不妥当,就算来的是其他人,我也会开口。”
  沈衡看他那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样子就头疼。
  借着顾有恒留下的那些来往书信,顾易确实在慢慢牵起顾家在朝堂留下的暗线,他不喜欢“威胁”,也不喜欢“算计”。但是有些事和喜不喜欢无关,他确实做得很好。
  就是这时不时冒出来的“天真”,让人心底一个咯噔。沈衡有时候怀疑,顾易这趟来金陵是不是对的,他真不会被人连骨头一块啃了?
  不过这性子一时半会儿掰不回来,沈衡暂时也只能放下,他接着自己刚才的话题,“你是问心无愧,但是瓜田李下,本就是百口莫辩之嫌,你和许贵妃又有一段故旧,你让旁人怎么想?如今京中流言四起,卢娘子又是你的夫人,你可考虑过她在金陵如何自处?”
  沈衡看着顾易那怔住的神情,到底语气缓了缓,颇有些苦口婆心道:“我知道你是为了兄长才娶的卢娘子,但只要她还是你的妻子一日,你就得想着她顾着她,不能老觉得是自己是孤家寡人一个,没什么牵累。”
  顾易表情错愕,“我不是……”为了兄长。
  沈衡却抬手止住他的话,一副‘我理解’的表情,“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但是你们现在毕竟有夫妻之名,卢娘子免不了受牵连。你要不想这么畏手畏脚,不如……先和离?”
  沈衡承认,自己后半段话确实有那么亿点点私心。
  但这也是为了顾易好啊。他那个性子,要是真的牵连拖累到卢娘子,心底必定愧疚至极,还不如两人早早分开、各自嫁娶。
  正这么想着,却听见一声极沉的,“我不会和离。”
  沈衡一愣抬眼,却撞入一双暗沉深邃、宛若幽潭的漆黑眸底。一股说不上来的悚然感自心底深处生出,转瞬蔓延全身,思绪都短暂地空白了瞬间,脑中只有尖锐的唳鸣示警。
  沈衡最后是被缺氧窒息感强行拉回了心神。
  对时间的感知有些模糊,沈衡也不确定刚才过去多久,但确实有段时间了。
  但再看时,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臆想出来的幻象,扭曲的画面变得正常,顾易正担忧关切地看过来,“季平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