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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竟然是你!”祝文帝气得呼吸深重,带着胸口也在大力起伏, “来人!”
  “呵,”崔绍居然轻笑了起来, “没有人会来的,圣上。”
  紧接着又悠悠地补充了一句: “除非我让他们来。”
  那几支地狱军队长驱直入进宣城后反而安静下来,静静把承乐宫围成一只铁桶,仿佛是在示威又仿佛在告诉宫内的人,自己是一只有主人的乖巧听话的狗。
  “圣上,拟旨吧,我有耐心但不是很多。”崔绍好整似暇道。
  “景珮!咳咳咳!景珮在哪!”
  “景珮和季从礼都在他们应该在的地方,”崔绍轻笑一下, “圣上如果不肯写,我就不能保证他们还能不能在应该在的地方了。”
  “你!”祝文帝气得指着崔绍的手指不住地发抖, “你为什么咳咳咳!为什么非要景珏!”
  “没有什么为什么,快写吧,这样还能留圣上和景珮最后一点体面。”崔绍语气中开始有了一丝不耐烦。
  *
  很快,养精蓄锐的羯人主力军变重新卷土重来,宁风眠一边带着几名副将指挥进攻,一边还需要护着已经重伤昏迷的秦松,从来在战场上游刃有余的宁将军此刻却狼狈到了极点。
  不断地有人倒下就再没能爬起来,将士们已经撑不下去了。
  “呼……呼……”宁风眠感觉自己的胸腔火辣一片,肺仿佛成了一个鼓风机,每呼吸一次就让胸膛被烤焦一次,连呼吸都带着血味儿。
  他太累了,思维已经混沌成一团,远处壮阔的北山山脉已经开始覆上皑皑白雪,圣洁而高远,北疆的风吹到脸上宛如利刃割过,这样的气候可真不适合那只小狐狸,小狐狸就应该被养在烟雨温柔的江南,懒洋洋地睡在锦缎堆里。
  宁风眠身上很疼,每一个关节都仿佛被泥浆封住动一下都很困难,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的气味。
  “咻——”一支箭射中了胯下的黑马,马儿吃痛受惊一下子把宁风眠和秦松全都掀翻在地。
  被这么一摔,秦松居然转醒过来了,迷蒙地睁开眼: “宁将军,咳咳,我对不起你,我没给你守好北疆。”
  “这时候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宁风眠挣扎着站起来, “打好这一仗再说!”
  “能有机会……呼……和宁将军并肩作战……呼……我秦某死而无憾!”秦松倚着自己的刀,挣扎着要站起来。
  “军人死在沙场,实在是个好归宿……”宁风眠眼睛死死盯着前方,圣洁的雪山之下,有一匹烈马正在朝自己奔袭而来,是赫连翔的马,甚至还离着那么远,宁风眠都可以看到他兴奋地举起了手中的刀。
  看着朝自己狂奔而来的烈马,在飞扬的沙尘之中,宁风眠脑子里浮现的却是是沈槐之,餍足的小狐狸懒懒地趴在丝被中,手指之中缠绕着自己浴袍的衣带,眼神温柔缱绻,全是情/事后的慵懒困顿,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外婆娑的竹影温柔地洒在他裸/露在外的满是红痕的削薄背脊上,安静的房间只剩下鸟鸣,那是一个平常的午后,却是现在风沙硝烟与血污之下遥不可及的一场美梦。
  可能要食言了,宁风眠用尽最后的力气护着秦松杀掉靠近过来的几个羯人壮汉,喘着粗气弯下腰在心中对远方的小狐狸道歉,对不起。
  大地开始震颤,仿佛有千军万马奔袭而至,四周突然响起奇异的惊呼声,仿佛是惊喜又像是惊吓,宁风眠抬头朝赫连翔的方向看去,却见他已经勒紧了战马,一脸不可思议地望向宁风眠的后方。
  发生什么了?
  震颤声越来越大,风沙四起,宁风眠还没来得及回头,身边就已经掠过熟悉的匹匹战马,是在中营中休整的北疆预备军!
  这支预备军很明显已经吃饱喝足,无论是将士还是战马全都英姿勃发且分工明确,一部分将士负责救回前线的将士,一部分负责掩护兼进攻。
  怎么回事?
  宁风眠眼前一闪,一抹如雪的纯白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是照夜!
  而照夜上的人则是……沈槐之!
  宁风眠:!
  “你,咳咳咳!你来做什么?胡闹!”宁风眠竭力保持着作为将军的最后一点威严, “回去!”
  沈槐之仿若根本没有听到,脸色铁青地拽起宁风眠全是血污的衣领吼道: “闭嘴!”
  “你是谁?”秦松没见过沈槐之,看这陌生人相貌清俊文雅一身白衣斯斯文文也不像是个武将, “如何在北疆军中?”
  “这是我内子,”宁风眠此刻居然还认真向秦松介绍道, “有些顽皮。”
  秦松:……
  早就在军中听闻宁将军的夫人剽悍无匹蛮横霸道,今日见面就听见他朝将军吼闭嘴,果然挺凶啊……
  万万没想到宁将军是个耙耳朵啊……
  “幸会幸会,闻名不如见面,果然——”
  “闭嘴!”秦松话还没说出口,沈槐之和宁风眠就异口同声朝他吼道。
  秦松:……
  “和我回中营。”沈槐之继续吼道。
  “不,”宁风眠坚决地摇头, “我必须在这里。”
  “呵,你在这干什么,”沈槐之仿佛和宁风眠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冷言冷语道, “连举剑的力气都没有了,留在这里给人当头彩拿吗?”
  秦松:……好可怕啊……
  “将军岂可临阵脱逃!”宁风眠不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