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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如搁屋里闻着厨房飘来的肉香,寻着味儿就跑过去了。
  “闺女,这是弄啥呢?猪头肉?”
  沈莞笑了笑,打开锅盖:“是卤肉,用猪五花,明天做肉夹馍拿去学校卖。”
  孙如看见她剩下的小半桶米,问她怎么办。
  沈莞自有妙招:“明天炒了,配着肉夹馍一起,妈,你这会儿闲着也是闲着,帮我切点儿洋葱呗?”
  肉夹馍里面夹纯肉,味儿虽然香,但是孩子们吃难免腻得慌,但是添加洋葱就能起到开胃利口的作用,大大提高肉夹馍的口感。
  孙如不知道肉夹馍怎么做,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洗了手,就给她帮起了忙。
  沈莞很快就把一锅五花肉炖好了,只要在汤料里浸泡一宿,明天味道就会很纯正。
  她先捞出来两块后,让孙如分别送给老爷子,还有王艳梅,至于自己家人,想吃还不随便捞了。
  但孙如跟沈国良心疼闺女挣钱辛苦,哪里舍得捞肉,剩下的米饭就是好东西了,有一点煮一顿白粥,切一颗白菜炖粉条,一顿晚饭也吃得很饱。
  次日。
  沈莞再孙如的配合下,做好了今天要卖的食物,骑上三轮车,她风风火火的来到学校门口,果然,那个女人昨天做成了生意,今天就加倍做了准备。
  沈莞的车上依旧放着四个大铁桶,孩子们出了校园,还以为她卖的是饭团,下意识的都寻着对面女人的红枣米饭去了。
  女人的摊位前围满了孩子,得意的朝沈莞这边看了一眼,而后便开始收钱了。
  “你们都排好队啊,我一个一个给你们盛饭。”
  “阿姨,快一点儿我好饿啊……”一个小女孩儿正说着话,就被一股香喷喷的肉味儿吸引了注意力。
  沈莞那边已经掀开了桶盖,对一个过去找她买饭团的孩子说道:“不好意思哦,今天没有饭团,是炒饭跟肉夹馍。”
  沈莞打开另外一个桶盖,从里面拿出一张烧饼,用小刀将中间切开后,盛出事先切好的肉末,混着洋葱、香菜拌好,塞到烧饼中间,递给小朋友:“只要三毛钱,要尝一个吗?”
  肉夹馍中间的卤肉散发出浓浓的香味儿,顺着烧饼滴落下来的汤汁,馋的她面前的小男孩儿都要流口水了。
  “要要,我要一个肉夹馍!”小男孩儿掏了钱。
  从沈莞手里接过肉夹馍,他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大口。
  “哇,好香啊!”
  “姐姐,我也要一个肉夹馍!”
  “姐姐,我也要一个!”
  沈莞面前的小孩子们,一个个都雀跃起来,显然,换了种类后,小孩子们都非常喜欢。
  另一边。
  红枣米饭味儿固然能够满足一部分孩子嗜甜的胃口,但跟肉比起来,还是差了一大截。
  女人收进口袋里的钱都没捂热乎,就被孩子们都要了回去。
  “我不要米饭了,我要吃肉夹馍!”
  “我也不吃了!”
  “还有我,把钱还给我,我也不吃了!”
  女人的表情就跟冬天里被霜打了的冻茄子,又硬又难看。
  “钱收了一概不退!”女人手捂着钱包,眼看着排在后面的孩子都跑去沈莞那边,她坚决不肯把这几个孩子的钱返回去。
  有两个胆大的孩子当即与她理论起来,至于其它的,只能眼泪汪汪的看着女人,心里默默的讨厌起来,要么就是胆子小的一年级小学生,直接在女人的摊位前大哭。
  至于已经买到红枣米饭的孩子们,也只有捧着很快就冷却的米饭,望着那边吃肉夹馍的孩子们口流水。
  不同于另一边孩子们哭的哭吵得吵,沈莞这边的摊位随着孩子们的扎堆,一起抢购肉夹馍的场景,简直不要太快乐了。
  学校的老师们已经有两天没来买她的饭团,今天出来一见她换了样,也都纷纷过来购买。
  还有路边经过的路人,一个接着一个的来买,不过沈莞都是先让他们等一等,要可着孩子们先吃饱了,再卖给他们。
  她这一举动引得了路人的纷纷点赞,心甘情愿的在旁边儿等着。
  上课铃声响起,孩子们都回了学校,沈莞将肉夹馍全都卖光,还有几个人没有买到饭吃,沈莞就给他们推荐另外一个桶里的炒饭,是用瘦肉、胡萝卜白菜心儿炒得,香味儿迷茫出来,闻着也让人直流口水。
  “那就给我来一份炒饭吧。”
  “好的,一份也是三毛钱。”沈莞将米饭盛到准备好的饭碗里,给他们发了筷子。“得委屈你们了,站在这儿吃。”
  “姑娘,你这儿要是有张桌子多好?起码有个地方坐不是。”
  沈莞笑了笑,说:“我倒是想准备,关键治安队抓的紧,咱们出来摆摊本来就不合规定,还是得收敛点儿的。”
  “哈哈哈是,这样弄一个车,要是见事儿不好,还能赶紧跑。”
  几个端着碗吃饭的客人跟沈莞有说有笑的,这时,其中一个脸色一变,对沈莞招呼道:“不好,治安队的来了,小姑娘,你快点儿走,我们几个吃完碗我先给你收着,明天你来我再还给你!”
  第109章 动人心魄的目光
  丢几个碗事小,被罚款事大,沈莞听见客人的提醒,赶忙骑上车就走。
  因为她跑的及时,等治安队过来,她早就跑得没了影子,只剩下几个人手里端着碗,站在路边儿吃饭。
  “你们几个,怎么回事?”治安队带头的年轻小伙子问。
  “呵呵,我们几个吃饭呢,您不是看见了么。”
  “饭哪儿来的?”
  “嗨,当然是做的了,我们又不会变出来。”
  “少给我嘻嘻哈哈,问你做饭的人呢?是不是有人在这儿干非法个体经营?”年轻的小伙子面色严肃。
  回话的人这才正经起来,不过还是答非所问:“那我们可就不知道了,我们就是小老百姓,不懂啥叫非法个体经营,就觉得这饭好吃,弄来尝一口。”
  治安队主要打击非法经营,但是并不能管理这些买家,一旦他们跟非法分子联合起来,还真不好办。
  “你们最好给我收敛点儿!”男人呵斥完就带人走了。
  几个人麻溜吃完了饭,将碗交给其中一个男人,也纷纷散去。
  沈莞跑到菜市场才停下来,好在她桶里的饭剩下得不多了,在附近扎摊卖了一会儿,清空了桶,再买菜回去。
  经过今天这么一吓,并没有打击到沈莞的心理。
  现在的治安队相当于后来城管的前身,顾名思义,是管理城市治安的,驱赶他们这些小商小贩,只是业务范畴之内,并没有像城管那样严格执法。
  但是被他们处罚一次也够受的,等于好几天白干,沈莞不会次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所以日后还是得更警觉。
  ……
  今天,沈莞为了省事,只准备了肉夹馍跟豆腐串,一连小一个月的出摊,让她在这边已经小有名气,路人的市场也跟着打开了。
  她才刚到,昨天那位答应她保管饭碗的先生就来了,将碗还给她后,买了两个昨天没买到的肉夹馍。
  “昨天真是谢谢您了,要不是您,我得被罚钱,这两个肉夹馍当我请您吃,不用给钱。”沈莞那是懂得感恩的,再有跟客户打好关系基础,更加有利于她日后的生意。
  这位先生穿着得很随意,没修剪的胡子也看起来有些不修边幅,但他给人的整体气质,却很温润。
  只听他笑了一下,问:“闺女,你这个馍馍里头放这么多肉,才卖三毛钱一个,怕是也赚不了多少吧?”
  沈莞笑了笑,说:“我这就一个车子,也不用交房租,利润其实跟饭店差不多,而且我主要买饭给那些孩子们,只要他们吃好了就行。”
  先生望着女子脸上憨厚又纯粹的笑,赞赏的点了点头。
  “你是个有良心的老板,不像你对面那个,瞧瞧那车,那卫生……虽然东西不贵,但我还是替孩子们的健康感到担心。”
  沈莞顺着这位先生的手指看去,那位贫苦户大姐又来了。
  如果她没记错,昨天她那桶饭并没有卖出几份,就赶上了治安队来抓人,她跟在她脚后一起跑了。
  剩下那么多饭,除了孩子们爱吃这一口,大人基本是不会买的。
  那么多半今天卖的,都是昨天剩的……
  那位先生跟她说完,就离开了,沈莞都没注意他什么时候把钱放在了桶盖上,工工整整的六角钱,是由一张五毛,跟一张一毛组成的。
  沈莞愣了一下,将钱拿起来,回头看去,只看见男人高大魁梧的身影,走起路来,格外沉稳。
  沈莞不知怎么回事,通过他的背影,想起一个人来。
  想到他到了那个年纪的时候,是否也如同这位先生一般真性情。
  “姐姐,我要买一个肉夹馍。”
  “姐姐我要炒米饭。”
  孩子们的声音拉回了沈莞的思绪,她笑着掀开桶盖,告诉孩子们:“今天没有炒米饭哦,有鸡汤豆腐串!”
  今天沈莞的生意照旧热闹,另一边的女人,在昨天就已经被她碾压,还因为她强买强卖,得罪了一帮小孩子,惹得大部分孩子们替那几个受委屈的孩子抱不平,今天直接谁都不去买她的饭了。
  而沈莞这边,孩子们很快就将她的肉夹馍给包圆了,鸡汤豆腐串卖到最后,还剩下一些摊子,沈莞把所有的小碟子摆好,当做福利发给这些孩子们,让他们都喝的饱饱的。
  “姐姐,你会做红烧肉吗?我妈妈做的红烧肉可好吃了哦。”一个小女孩儿天真的跟沈莞分享起了妈妈的厨艺。
  而作为厨师的沈莞,自然不甘落后,她笑着对女孩儿说:“我当然会啊,而且我的红烧肉,跟别人做的味道都不一样。”
  “那姐姐你明天做红烧肉好不好?我想吃多多的肉肉。”
  孩子的童言稚语引得沈莞发笑,这句话她还没来得及回答,又有一个孩子说:“姐姐,那你会炒豆芽不?我妈妈炒的豆芽也好吃。”
  “我妈妈酸菜汤好吃!”
  “姐姐,我妈妈不会做饭,你做的饭最好吃了!”
  沈莞简直被孩子们围得应接不暇,一个一个的答复他们,末了,问了一句:“那要不这样,明天我用红烧肉、豆芽炒米饭给你们吃,好不好?”
  “好呀好呀,姐姐,还有酸菜汤!”
  “好好好,酸菜汤里面给你们加几块大骨头,给你们这群小馋猫解解馋!”
  “好喂好喂,明天有红烧肉肉吃喽!”孩子们一个个笑开了怀,那一张张纯净无瑕的面孔,也深深的感染着过路的大人。
  彼时,在路对面的一家杂货店里,年轻的队员烦躁的转来转去。
  “林队长,咱们再不出去,又让她给跑了!”
  “林队长,差不多了,咱们行动吧!”
  队员们纷纷建议,要将昨天逃跑的小摊贩抓个现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