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宥辞指尖抚上酒杯口，里面的液体几乎没有少。
他垂下的眼睫轻动，似乎在想问题的答案，该如何表达出来比较好，只是这时候，脑海突然冒出个不合时宜的东西——
“顾总，你会哭吗？”
顾宥辞：“……”
难道他真的要用这一招？
但接着，耳边阮予试探着开口，“而且顾先生……不是要订婚了吗？”
这话问出口，她自己都虚心地摸了摸鼻尖。
其实阮予是不信的。
当初顾宥辞还特意解释过，尤其点明了桑以凝的“喜好”问题，这时候问出来就有点智障。
顾宥辞没必要骗她。
果然，对面人看向她，“桑以凝说的话这么可信？”
“当时桑小姐说她是oppsing的持股人，确实可信。”阮予眼神含着一丝歉意，“我当时还祝你们早生贵子来着……”
离婚不到俩月，就直接无缝衔接订婚。
这不就把顾总想成人渣了么？！
还舞到正主面前……
她不是故意的。
“是吗？”
顾宥辞抿了口酒，“这话我不爱听。”
阮予：“嗯嗯嗯？”
这什么霸总语录？！
“还有，关于那晚我说……祝你星途顺利。”顾宥辞眼神一如往常的平静，却带着些不同寻常的妥协，“那只是表面意思。”
什么鬼东西？
又开始了顾宥辞又开始了……
“听不懂。”
阮予直接对上他的眼睛，疯狂摇头。
顾宥辞唇角微勾。
阮予忍不住嘀咕，“笑什么啊……”
以前就冰雕脸，现在每分每秒就和开屏一样……
帅死谁啊？
“那并不是告别的意思——”顾宥辞不知想到什么，修长的指尖轻扣了扣，然后轻轻握住她漂亮的手指，“我这个月很忙。”
！！！！
阮予：“？？？？”
你在干什么，你说啊你只是在梦游！
“顾总您——”
“喝……喝多了吧。”阮予内心一片天翻地覆，应激似的缩回手指，但他并没有握紧，很轻易让她抽了回去。
“我今天只喝了一口酒。”
顾宥辞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酒杯，“就当是壮胆了。”
“你——”
这话是他能说出来的？疯了？
“我……我先走了。”
阮予发现自己说话结巴了。
她脸烫的过分，也不能完全当做害羞，是混杂着震惊和尴尬，加上一丢丢不知名的三观震裂。
最后连外套都扔了回去。
“我不冷！”
顾宥辞皱了皱眉，似乎马上就要不满。
对对对对对！！
就是这个feel，赶紧回归正常啊顾总……
阮予抚着礼服的胸口，等着他开口，说明今天并不是她的臆想，顾宥辞似乎犹豫了片刻，眼中溢出些温柔，“今天很漂亮。”
啪——
阮予感觉自己要被雷劈死了。
这次她没有任何停留，转身走向宴会厅。
女人端庄的背影十分美丽，只不过细细看上去，白色的细高跟踩在地上，有些虚浮，看着有一点慌乱。
顾宥辞收回目光。
直到那抹身影淡出视线，他神色恢复沉稳。
这时，不远处草丛突然猛烈震动了一下。
他皱眉望去，“出来。”
空气安静了几秒。
一个……两个……三个小朋友。
孟嘉一打头，扒拉两下头上的叶子，洛川一本正经地替严以钦整理西装，“你这领带怎么打的，新秘书上任啊！”
“打领带不在秘书业务范围之内。”
顾宥辞冷冷看向他们。
严以钦看到他们这副样子，默默挥开洛川的手，“小厅的竞标会要开始了，陆羡洲派人来请我们过去。”
一句话解决偷看罪名。
“好牛啊你——”
洛川捶了一把严以钦。
然后被回馈一个智障眼神。
他们本来就是来喊人的。
孟嘉一和洛川听得太认真，把自己当成的故意偷听的，这种犯罪分子心理简直是八卦上了头。
“刚才听了多久？”
顾宥辞起身将西装外套穿上。
“也就几分钟吧！”孟嘉一将手里的竞标牌递给顾宥辞，一副“我真的没听多久”的表情，一旁的严以钦忍不住扶额。
“总共就五分钟。”
“呃……”
洛川也尴尬。
但他想着反正都被发现了，秉持着干脆一了百了八卦到底的心思，“哥，你是不是早知道嫂子会来啊，所以你今天才那么晚出门！”
而且今天西装和袖口都是新的手工定制。
最重要的——
刚才顾宥辞主动和阮柏明打招呼了。
对方似乎正等着他呢，就和看见亲儿子一样，围着说了半天，才隐约透露出阮予在外场自己呆着，让人过来找。
看得出的虚荣心。
但是……
顾宥辞全程都耐心听着。
除了那些商场上的阿谀，他尤其对阮予有关的话题，都回应的更加多一些。
他们几个都看不懂了。
“哥，你是不是——”
“后悔了。”
顾宥辞把酒杯放回服务生的托盘，往竞标厅内走去。
身后三人呆在原地。
连最不喜欢他们犯傻的严以钦，都是满脸错愕，在消化刚才顾宥辞说的话。
几人三三对视。
“什么后悔了？”
“哥的意思是……后悔和嫂子离婚吗？”
“我靠我靠我靠！”
“他舍不得了舍不得了？？”
“我六岁认识他，二十多年，我就没见过他说这句话，‘后悔’这俩字儿对顾宥辞来说，意味着他承认自己的错误了。”
“他竟然会犯错？！”
孟嘉一也懵了。
如果说刚才，看到顾宥辞给阮予披衣服，只是基本操作而已，可那句“你今天很漂亮”简直就是核武器的威力。
核武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