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枳捏紧包，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
李总瞥了一眼温如枳，稍稍推敲，便知道其中猫腻。
他谨慎道：“小姑娘，你知道你这么做，会得罪谁吗？宋成松可不是什么大度的人。”
温如枳苦涩而坚定道：“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您是聪明人，不可能看不出宋少的本事。”
李总有些好奇地打量着面前的女人。
漂亮妩媚，眼底怯弱中带着放手一搏。
“你……喜欢宋辞？”
“不，不，不是。”
温如枳震惊而慌乱，结结巴巴才说完。
心里却怪怪的。
李总轻笑一声：“不是？”
温如枳摇摇头：“不是。”
她哪敢啊？
宋辞不恨她就谢天谢地了。
李总没有纠结这个问题，继续道：“看在你的心意上，我签了。”
说罢，他签了合同。
温如枳看着落款，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了。
但还未放松，包厢门开了。
出现在门外的人竟然是宋辞和吴森。
宋辞看着一身红裙的温如枳，又看了看她手里的文件，立即明白了什么。
到底是对她太仁慈了。
他冷笑一声：“你和你妈真是好大一盘棋，她卖不动，就你来卖？”
温如枳愣在原地，四肢发寒，久久无法动弹。
“不是，我……”
“打扰了，李总，好好享受。”宋辞绝情转身。
“等一下！”温如枳用了全身力气才抬高了声音，她看向宋辞，想着反正是最后一面了。
她也不怕了。
“宋少，你……从未信我吗？”
昨天晚上真的只是喝醉吗？
“从未。”宋辞冰冷的声音响起。
闻言，温如枳眼眶发酸，喉间的苦怎么咽都咽不下去。
她抿唇道：“好，好的。”
说着，她将手里文件塞进了吴森的手中。
“就这样吧。”她垂眸道。
宋辞头也不回地走了。
温如枳看着渐渐合上的门，自己也没察觉眼泪落了下来。
直到门关上，李总微微叹气。
“你为什么不说清楚？”
“他也不信我，说了也是狡辩，我不欠他了。”温如枳擦了擦眼泪。
有了合同，宋成松都无法撼动他了。
李总不再多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跟我来。”
温如枳来不及伤心，害怕地握紧了包，但还是跟着李总穿过了包厢连通的门。
这时，李总猛地转身，温如枳差一点就准备从包里掏武器了。
李总却道：“这位是我太太，方小雅。”
温如枳一怔，转身才发现那位十年不见客的李太太竟然坐在沙发上。
不过她的状态似乎有点奇怪，竟然抱着一个人形娃娃喃喃自语。
“乔乔，今天别开车了。”
“乔乔，今天别开车了。”
“乔乔，今天……”
一直都是这句话。
温如枳皱了皱眉，转首看向李总，歉意道：“李总，节哀。”
李总吃惊地看着温如枳：“你，你知道什么？”
温如枳解释道：“我看过你太太的资料，十年前的喜好和如今的喜好上完全不一样，要么换人了，要么病了，加上她十年不见客，我更倾向于她病了。”
“那你为什么让我节哀？”李总又道。
“根据资料，李太太的口味变得格外年轻，基本上都是小女孩喜欢吃的东西，就连喜欢的颜色跨度都很大，刚才她又喊着乔乔，我记得您有一个女儿，李乔。喜好和李太太现在的喜好如出一辙，但您女儿最近几年的都没有消息，刚好……十年。”
温如枳低声说着，怕让李总有什么触动。
“十年前的资料你都能记得这么清楚？甚至连我女儿都记得，可惜了，现在很多人都快忘了我女儿了。”李总感慨道。
“抱歉。”温如枳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表达歉意。
“乔乔……死了。暴雨天开车出了车祸。很多人知道我在收集美人图，以为我好色，其实真正喜欢美人图的是乔乔，她说她要收集一百幅美人图，那天她冒雨出门就是为了去找自己第一百幅美人图。”
“那李太太……”
“她忘了提醒乔乔那天又大暴雨，事后，就精神崩溃，每天都重复这句话，医生说让我们帮她完成乔乔最后做的事情或许就能释怀，但谁能想到一幅美人图，找了十年，那些送来的美人图根本不是乔乔当初要的。”
李总语气中充满了遗憾。
温如枳看着精神恍惚，念念有词的李太太，不由得同情。
“李总，那你让我来是……”
“说来也巧。你稍等一下。”李总说着，打开了一个画筒，小心翼翼抽出小半幅画，“你看这半张脸和你像不像？”
温如枳疑惑上前，看着画轴上的小半张脸，自己不由得摸了摸脸蛋。
的确很像。
可惜画只有半张，边缘还有烧灼的痕迹，很难判断这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李总道：“这是乔乔车上的遗物，是她找的第一百幅美人图，她一看到就很喜欢，下着雨都要去买，可惜变成了这样，这些年我找了不少人帮忙修复，但因为损毁太严重了，修复出来的人根本没法看。而我暗中找了一圈都没找到画作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