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你这么盼望着我死的吗？”
男人看上去有六七十岁了，乱糟糟的头发和胡子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来的眼睛像青蛙一样凸起，眼珠上布满红血丝，一个巨大的鹰钩鼻有些向左歪。
这张杰弗瑞无比熟悉的脸，正是他最初的噩梦炼金师克拉克。
“你对成就了你的主人就是这种态度吗？”克拉克一脸伤心欲绝的样子，“不过说到死的话，我确实已经死了。”
克拉克一秒变脸，耸拉下来的脸甚是吓人，“现在出现在你面前的是‘幽灵克拉克’。”
杰弗瑞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和害怕后，已经迅速冷静下来，他现在可不是那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奶猫了。
而且，眼前这个克拉克似乎和他最开始的那个主人不太一样，虽然外表一模一样，但是并没有那股阴郁疯狂的感觉。
至于幽灵？
杰弗瑞的视线在四周来回巡视着，试图找到凸出地面的水晶球。
不过，让他感到失望的是，他并没有找到这样的东西。
站在克拉克身后的狮申见到这个突然从墙里钻出来的半透明人，下意识地向后微微退了半步。
再见识过那个“幽灵地精”后，狮申对这种半透明的人影也有了些许抵抗力。
虽然克拉克并不是只有单纯的蓝色光芒组成的半个身影，而是和正常生物差不多，看起来更加真实吓人，但是狮申只在他身上感受到了微弱到近乎没有的能量波动。
这并不是一个厉害角色。
心中这么想着，狮申直接伸出食指，朝克拉克的背上戳去。
手指毫无阻碍地进入了克拉克的身体，狮申觉得自己的手指并没有戳中什么东西，就和平时搁置在空气中时一样。
“喂，小朋友，这样随随便便把手指伸进别人身体里是不礼貌的。”克拉克的脑袋旋转了一百八十度，看向狮森。
狮申将手指从克拉克的体内抽出，“抱歉。”
杰弗瑞目睹了狮申的手指从克拉克体内进出全过程，神色一动，有样学样，将自己的爪子从克拉克的腿上一挥而过。
丝毫没有阻碍，顺畅得如同直接从空气中划过。
“你真的变成了一个幽灵？”杰弗瑞满脸惊奇，“但是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如果让杰弗瑞再次回到他小时候，他觉得自己一个喷嚏就能将那时候小克拉兹猫害怕不已的炼金师喷成齑粉。
这种弱小的存在，根本没有办法突破空间壁垒，来到上界才对。
“这是一个漫长的故事。”克拉克再次将脑袋转回。
“好了，克拉克，故事还是交给我来讲述，你赶快回到厨房准备食物吧。”那个后出现的头发花白的部落人开口道。
他刚刚将狮森修理了一顿，后者此时脸颊肿的厉害，五官都挤成了一团，正蜷缩在地上，看上去很可怜。
“是的，王。”克拉克听话地钻入墙内。
“我叫狮王，你们可以称呼我为王。”狮王自我介绍了一下。
“狮王！您竟然是狮王！”狮申一脚跨过杰弗瑞，冲到狮王面前，“您竟然是真的！是真的！”
狮申满脸潮红，手脚抽动着，像是突然发起了癫病。他一直重复着这句话，声音更是因为过度激动而变得有些尖锐，每说出一个词，音尾总是不由自主地颤动两下。
杰弗瑞仰起脑袋，脸上写满了疑惑，今天遇到的事情一件比一件怪，让克拉兹猫累积了一脑袋的问号，急需得到解答。
“冷静。”狮王的手拍上狮申的肩膀，后者也适时安静下来
“一千年了，狮族部落一直流传着您的传说，当年唯一一个统一过西大陆的王者。没想到您竟然、竟然……”
“竟然还活着？”狮王笑眯眯道。
“不、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遇到您。”狮申赶紧解释道。
狮王笑了笑，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走吧，有些疑问想来某人已经等不及想要知道答案了。”他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杰弗瑞，眼神不似看向狮申时那般慈爱，而是带着些许冷意。
虽然狮王没有表现出如同狮森一样强烈的敌意，但是杰弗瑞能够感觉到，他也不是很喜欢自己。
狮王转过身，看了一眼蜷缩中的狮森，冷言道：“好了，不要在这里装死。饿了就去吃点东西，困了就去睡觉，你的休息时间还有三个小时。”
说完，狮王也不再理会狮森，而是直接向前走去，另外两人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杰弗瑞走到狮森身边时，这个男人忽然“呸”了一声，吓得杰弗瑞向前跳出一大截，也让前面两人转过了脑袋。
“呸！有虫子。”狮森装模做样地抹了抹嘴巴。
“哼！”狮王耷拉下脸，却也没有多言，而是继续带着两人向前方走去。
拐过一道弯，从狮森地视野里消失后，杰弗瑞跑到狮王脚下，“王，为什么狮森这么讨厌我？”
“讨厌你？不，不是讨厌你，而是讨厌西方人。”狮王的言语里掩饰不住的厌恶之情，“不仅是我们南方人讨厌你们西方人，东方人也讨厌你们，大概只有地精不会讨厌你们，因为他们的神都死光了。而这一点，也让我们变得更加讨厌你们。”
狮王喘出一口粗气，然后伸出食指，指向上方，“看到这些灯了吗？这些坏掉的灯。该死的，因为没有了那些小矮子，我们连灯都不会修，更别提其他更要命的东西了。”
“机器人坏了我们不会修，机甲坏了我们不会修，防御炮塔坏了我们不会修……”狮王俯视着杰弗瑞，眼睛里闪烁着怒火，“而这意味着，我们需要用更多的人命去填，才能填平我们和那些该死的入侵者之间的差距！”
狮王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将头转向其他地方，不再看杰弗瑞。
“抱歉，事实上，这些不关你的事。”狮王的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平静。
而后，狮王加快了步伐，杰弗瑞两人几乎跑起来才能跟上他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