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希望能够寻到一些蛛丝马迹,说不准可以不利用先进的科学机器,也可以找到回地球的方法。
“回娘娘的话,在三千年前,占据一方的王,自称为孤或者寡人,意为天下只一人,到两千年前,又自称为朕,直到杜氏天朝,才改为王。”墨阳认真的回答,他最后没有说自称“王上”,而说王,作为避讳,“娘娘所看的书,涉及王族以及朝廷,全用禁语代替,而更多的宫中之事,都是口传下来,所以……”
“难道这个时代没有司马迁?天啊,这样怎么能为后人著书明鉴?”杜雨青完全没有听别人说过这种事,她在书里看到有关帝王的史籍,在称谓出打出空格表示避讳,不知道原来还称谓还这样变过。
“娘娘,您……觉得那诗怎么样?”墨阳不愿和她多谈帝王之事,问道。
“那肯定是别人编的!”杜雨青一张口,将墨阳打击的差点吐血。
为什么……小王后一眼就看出编的?难道王上的形象在她的眼里,真的那么差吗?
不过想想,王上之前做的确实有些过分,当初杜雨青又小又可怜,看着十四岁,发育的像是天朝十一二岁的小女孩,王上便下了手……
下手温柔点也就算了,可每天晚上他们巡逻的守门的听着撕心裂肺的哭喊,那感觉真想把自己耳朵堵住。
可是再想想,后面王上对小王后真的很好。从未有任何一个女人,能让他那么另眼相看。
即便是凤身,作为高高在上的王,只要能留下她的身,就不必再多费心思,可是王上对她却宠爱有加,走到哪里都带着她一起,形影不离。
反正,在这些侍卫的眼中,王上对杜雨青已经特别用心,只是娘娘还是不领情,他们着急也没办法。
“我觉得不像啊,谁有那个胆子,敢冒充王上的口气?”晓寒接了一句,随即觉得接错了,立刻闭上嘴,哎,她只要和墨阳在一起,就有点晕乎乎的。
可惜小王后不能感觉到恋爱时候的甜美心情……
“谁知道是哪个不要命的笨蛋冒充的。”杜雨青皱了皱小鼻子,说道。
可怜墨阳冷峻的脸色开始失控,他的心血啊!
“说不准真的是王上写的,娘娘您看这感情多真啊。”嫣语看见师兄师嫂都快被烧成两块木炭了,急忙解围。
“哼,要是他写的,我也送回去一首诗。”杜雨青撇了撇嘴,暴君从来不会吟诗作词,暴君在御书房除了批阅奏折,就是闷头看书,没听他说过一句关于风月的词。
“娘娘想送什么诗?”嫣语和晓寒大喜,难道说,娘娘的心里,其实有点小感动的?
用诗文传情,多风雅啊!
杜雨青想也不想,张口就说道:“对春花看朱成碧,不曾想玉楼囚啼;起秋风相思难灭,我托心明月无意。恨绵绵晚风温细,讨恩爱霎时分离;厌酒醒寒梦惊心,他人远此生已弃。”
杜御熙刚刚走到迟暮宫墙外,正看着雨青花,不停的在心里权衡着要不要进去。
清虚上人说的没错,自从杜雨青入住迟暮宫,连连阴雨立刻停止。
清虚上人是半仙之身,他所占卜的事情,从未出过错。
所以杜御熙一直想着那日清虚上人所说的话,他在愤怒、自尊还有江山社稷中不停的挣扎着,怎么都不情愿低下头,原谅背叛过自己的人。
可是为了杜氏江山,他又不得不想办法来应对现在的情况。
其实,只要将杜雨青当成一枚棋子,一个臣子,就能够安然用帝王术来对付她。
可是杜御熙无法将她当成一枚棋子,也无法把她当成臣民看待。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所谓的帝王术,不过是巩固江山的手段,是最最无情和虚伪的手段。
杜御熙的心里无比的纠结,这些天,杜雨青被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煎熬着,他有何尝不是?
想见却不能见,想爱也不能爱,想很又不能恨,想放还不能放,究竟要让他怎么办?
迟暮宫里,传出了少女清脆的声音,从声音里,可以听出她已经恢复了大半,只是精神不太好。
杜御熙站在宫墙外,脸色有些苍白,一边的青玉,攥紧了手指,额上都渗出汗来。
墨阳他们一定不会想到,今天王上会想着来迟暮宫。
外面的脚步声纷纷杂杂,墨阳也不曾有戒心去分辨青玉重重的跺脚。
“对春花看朱成碧,不曾想玉楼囚啼;起秋风相思难灭,我托心明月无意。恨绵绵晚风温细,讨恩爱霎时分离;厌酒醒寒梦惊心,他人远此生已弃。”杜御熙低哑着声音,只听一遍,已经记熟在心。
好!真好!好一个杜雨青!
对不起,我很(恨)讨厌你。
呵,她随口吟出的诗句中,有两个字,更刺痛杜御熙的心——温寒。
无论她是有心还是无意,这诗看似为他而作的藏头诗,可其实,是为温寒而作。
什么看朱成碧,什么他囚了她,什么相思难灭,什么明月托心,什么恨什么恩爱……
好!真谢谢她这首诗,让一直在凤身和江山之间摇摆不定的他,在瞬间,选择了他最不想用的一种方式来应对现在的情况。
杜雨青根本不知道大祸临头,她随口说完,又往外走去:“好了,不要和我谈诗词,我要去晒太阳补充维生素d。”
“碧云碧瑶你们也晒晒吧,早上十点之前的太阳,可是好东西哦,能够补充维生素d,补足钙质,嫣语也出来吧,虽然你是练武之人……”杜雨青的话还没说完,走到台阶上的脚步一下停住,像是看见怪物一样,眼神立刻充满了恐惧和害怕,甚至小腿又开始发抖,忍不住想往后跑,找个地方躲起来。
可是她挪不动发抖的腿,只能看着穿着明黄色龙袍的年轻帝王,一步步的往迟暮宫里走来。
碧云和碧瑶全都跪下了,嫣语晓寒在后面也参拜王上,只有杜雨青像是被点了穴,一动不能动。
“都免了。”杜御熙平和磁性的声音,在杜雨青的耳中,都如魔咒一般。
“娘娘身体可好些了?”杜御熙走到台阶边站定,看着杜雨青问道。
这台阶很矮,杜雨青站在两级的台阶上,刚刚好和杜御熙平视。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也只有一尺而已,杜雨青能清楚的看见他漆黑的双眸中,映着的一张苍白的苹果脸。
她依旧像是被点了穴,一动不动,也发不出声音。
太近的帝王气场,干扰了她本身的磁场,让杜雨青异常的不舒服,却又无法回避。
“虽然快到了盛夏,不过早上依旧有些凉,娘娘还是莫要贪玩,免得着凉,应该多多休息才是。”杜御熙看着那张恢复了几丝灵秀的脸,微微一笑,说道。
居然笑了……杜雨青像是见鬼了,更动不了,舌头也麻木的说不出话来,惊愕的看着他宛如天使和恶魔综合体的笑容。
墨阳和侍女们也愣住了,原本依照杜御熙的耳力,刚才那几句诗一定能听到,他应该能龙颜大怒才对,为什么会笑?
而且还笑得如此温柔和善,没有一丝的冷意和戾气,是他们的眼睛花了吗?
墨阳愣了很久,方才看向青玉,发现青玉也是目瞪口呆的看着王上年轻俊秀的脸庞。
虽然王上会做很多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来,虽然他们跟随着杜御熙,见过很多很多惊涛骇浪,虽然他们已经锻炼到,大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境界,可是这一刻,面对杜御熙本不该有的笑容,同样年轻的侍卫们,心脏怦怦的跳了起来。
这个时候,小王后可经不起王怒啊!
那笑容,实在太美了,犹若一朵极为美丽的花,徐徐的绽放在阳光里,又如夜晚最圆的月亮,在天空中徘徊着,带着皎洁又朦胧的明亮。
杜雨青面对这样俊美的笑容,不仅小腿发抖,还开始发麻,然后麻感从脚底走到腿上,又走到腰上,再走到脑门上,她像是被打了麻醉针,身体没彻底麻掉。
“你们还愣着干嘛?快点扶娘娘进屋。”杜御熙盯着杜雨青的水灵灵的双眸,说道。
立刻,离杜雨青最近的碧瑶上前来,扶住木木的王后娘娘,小心翼翼的将她往回扶。
杜雨青拖着僵硬的腿,走到大殿之后,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衣领,然后一路摸下去——这里不是明月宫,她千万不要衣冠不整奇装异服!
还好还好,这几天她没精神整那些衣服,穿的很正常。
然后杜雨青又摸了摸头发,赫然想起,她这几日都懒得梳头,头面不梳,见了王上是大不敬。
杜雨青赶紧的拢了拢披散着的头发,这一刻如同刘翔附体,箭一般的往里面冲去,差点让毫无防备的碧云和碧瑶摔倒。
杜御熙并未立刻走近宫内,而是站在台阶下,一双深不可测的双眸,盯着墨阳。
墨阳心里哀呼,他可是好心啊,这片忠心天地可鉴,谁知道会出了差错……
这件事,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们的思维,和地球人的思维,完全合不上。
宫殿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不过墨阳并未等到杜御熙的责备,王上只是盯了他半晌,开口低低的问道:“你写的?”
墨阳僵硬的点点头,冷峻的脸上,有汗珠滑下:“王上,都是属下一人之为,和他人无关……娘娘她更……”
“写的不错。”杜御熙打断他的话,举步往台阶上走去,淡淡说道,“都去外面候着。”
青玉一直站在台阶下给墨阳使眼色,等王上缓步走入宫殿之后,墨阳才轻轻吐了口气,立刻和晓寒嫣语下了台阶,往外走去。
“王上可会责罚娘娘?”墨阳刚走到外面,立刻问道。
他以为青玉陪在王上左右,看到杜御熙的细微变化,一定清楚王上的心思。
“不知。”青玉擦了擦汗,说道。
“你跟在王上身边,没有看见他听见娘娘的诗后,是何表情?”墨阳心情颇不宁静,声音都染上了一丝焦躁。
“王上脸色有变,可是……你也看见刚才王上的态度,言笑晏晏,一反平常……所以……我也不知王上心中在想什么。”青玉懊恼的靠在红色宫墙边,吐了口气。
“若是要罚娘娘,我去替罪。”墨阳咬咬牙,说道。
“我倒觉得不会罚娘娘。”晓寒忍不住插口说道。
“我也觉得不会,王上要是罚,早就罚了,为什么还要说那番温柔的话来?”嫣语点头附和。
“你们了解王上几分?这天下,只有我们八个人,与王上朝夕相处,也只有我们,最清楚王上的脾气,只怕王上……”墨阳忧心忡忡,王上今日要是暴怒,他们还能跪地求情,可如今反常的让人捉摸不透心思,不免担心王后娘娘的情况。
“你要相信女人的直觉,娘娘今日我感觉不会受罚。”嫣语安慰着他们,其实也是在安慰自己。
“碧云?你们怎么也出来了?”青玉突然转过头,看向走出来宫门的两个侍女。
“王上命奴婢们出来。”碧云和碧瑶微微蹙着眉,说道。(未完待续)